('怎么说呢?多出一个不是亲生的孩子,这个事本就有点那个。白彩儿不太检点,私生活混乱了一点,这也能解释,孤儿寡母的,日子艰难。可要是真心实意的过,在赵大用出狱前,是不是可以把有些事的尾巴料理干净呢?这事苏环就应该插手,叫白彩儿跟外面的男人该断就断了。可是呢,不知道是苏环婶子没说,还是白彩儿没听,最近跟白彩儿相好的一个劁猪的,这家伙几乎天天晚上回来,就住这边家里,说是一月两块,租住到苏环婶子家里。啥是劁猪呢?就是阉割猪。一般母猪是用来繁殖的,年老之后就淘汰了。因此饲养的都是公猪,公猪要是不阉割,肉就是有骚臭味儿。于是,就衍生出一种收入相当不错的职业——劁猪!会点这个手艺,经验又丰富的,人家就拿一把刀,然后骑个破自行车,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过,进了巷子就走着,或者骑的慢慢的,在巷子里喊:“劁猪咧——谁家要劁猪——”在几乎家家养猪的情况下,人家转一天,总能碰到少则一两家,多则三五家的生意。有时候一家子就有三五头猪,而劁一头猪仔,价格也不等。遇到不爱讲价的人,一头猪一块一二的收呢!遇上爱讲价的人呢,四五毛钱其实也行。所以这人一天少则一两块的收入,多则五六块。大家都不太注意的时候,巷子里早出晚归的就多了这么一个男人。整日里在白彩儿家进进出出的。这男人家又不远,骑上自行车四十分钟就到了。有什么理由非租住在这里呢?便是这边有大集,那租街面上谁的空房间不成吗?门口还能挂个牌子,能预约活儿,对吧?结果人家就住这里,谁不懂这个意思呢?你说这样的,赵大用回去只要不是眼瞎,看不出来啥意思?不知道多少人瞧着呢,等着吵起来打起来呢。金明明跟马梅蹲在门口的位置,蹲了好半晌了。没吵也没打起来。马梅才说回家去呢,就见一个陌生人进了巷子。等走近了,一看是个三十上下的媳妇子。这媳妇先问马梅,“婶子,你知道哪一家住着个劁猪的不?”马梅下意识的朝前一指,“朝前走,隔两家……”然后人家就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喊:“梁大黑,跟人家的媳妇混了半年了,该回了!人家男人都回来了,你还呆在这里是想咋?她白彩儿的被窝再大,钻的下三个人不?”杨淑慧蹭的一下把金明明给拎回来了,这话就不该小娃子听。瞧瞧,这媳妇厉害吧!早都知道男人在外面胡混,就是不言不语的。等着!等着这边赵大用一出狱,这不就找来了吗?听听,不急不燥的,怎么能脏你怎么能骂你,怎么能搅和你,我就怎么说。巷子里蹲满了人,都瞧热闹呢。可有啥热闹呢?劁猪的推着自行车先出来了,骑上车就走。这媳妇不急不徐的,在后面跟着。人家两口子就这么走了!苏环婶拉着儿子,“娃呀,别闹,人家笑话!不能提离婚……这婚不能离!”赵大用捏着菜刀,狠狠的看白彩儿,“跟过几个男人?”谁知道呢?没数过!赵大用又用劲,想朝前扑腾,白彩儿撇嘴,不屑一顾。苏环婶瞪白彩儿,“你少刺激他!”白彩儿看赵大用,再看看缩在墙角的孩子,她把炕席揭开,抓了一把钱出来,全塞给赵大用,“给!嫖去。街上新开的发廊!要是心里过不去,就去,把这钱全花了,回来咱谁都别说谁,好好过日子。”赵大用蹭的一下放下刀,抓了钱转身就走!巷子里有人问:“天都黑透了,去哪?”理发去!可你刚从里面出来,头上锃光瓦亮的,理的哪门子发?随后,大家都懂了,原来是这么一码事呀!这他娘的,事还能这么办!男人们在赵大用出了巷子之后就哄然一笑,各回各家,各找各的婆娘去了。桐桐家的院子里还好几个上了年纪的,都是五六十岁的老头老太太。他们就是可惜的,“这大用要是有个好女人,能改好!日子能往前过。这弄的是啥,越走越偏了。苏环在这事上糊涂的过分!”林雨桐没叫孩子听这个,洗完澡给带到房间里去了!电视开着呢,呜哩哇啦,外面再说啥她也听不清了。金明明坐在板凳上,面对电视,妈妈坐在沙发上,帮她梳理刚洗的头发。她想不通呀,就说,“马奶奶讹诈人家是不对的!”“那你想,讹诈是不对的,那两人为啥会愿意给五块钱呢?”为啥呀?“这种做事方法本身就错了!其实这两人非要是不给,你马奶奶也不敢把两人怎么着的!或是,这两人先给了五块钱,再去派出所举报,这钱还是会要回来的。可两人都没做,为啥?人家能走着来赶集,说明村上离咱镇子不远,对吧?”对!“如果不远,每次买东西都要经过那条路,也就是从马奶奶家的地头过,那他们是不是很容易就能打听到讹诈他们的人是谁。”那当然!“那你马奶奶这辈子都不去周围的村里去吗?”那怎么可能呢?大家的亲戚都在周边,便是不去那边的村子里面,肯定也得从那边的村口过,“我记得马奶奶说,她娘家在北边一点……”对呀!人家可能在她来往娘家的时候,都见过她,看着面熟,有这可能吗?有!马奶奶五十多了,那条路来来去去的几十年,面熟很正常。“那你还记得上个星期你马奶奶叫嚷着谩骂,说是从娘家回来拐弯的时候给摔到沟了,衣服刮烂完了,说是不知道哪个冒失鬼扔土坷垃把她吓了一跳的事吗?”嗯!记得!“这就是不与人为善的下场!人家心里啥都记着呢。她把两件事联系不起来,可人家能记恨她一辈子。只要逮住机会就会想法子折腾她一下。这次是衣服刮了,那下次摔断了胳膊腿,不也白摔了吗?”金明明觉得她懂了,等头发梳好了,就扭过来,“妈,我肯定不干坏事。”哼!你当你一直干的都是好事呀?“夏天的时候在外面玩,好些男生都掀秀秀的裙子……是我给打跑的!他们都说秀秀跟她妈一样,掀秀秀的裙子没事!我从咱家的竹扫帚上抽了一根,把他们都给打跑了。可他们为啥要那么对秀秀?”林雨桐摸了摸孩子的头,有些道理能说给孩子听,可有些道理又该怎么说给孩子呢?第二天金明明照样去上学,一眨眼的工夫,又拿着家里没刷完的一罐子红漆跑了。四爷本来就打算跟的,想看看这孩子到底是在外面晃悠多长时间才肯去学校。结果是今天没晃悠,拿着一罐子红漆,然后停在山楂树边上,给山楂树上写字:此树有主,一果一毛!四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