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老人这么一说,那年轻人无疑也放松了下\u200c来,跟着蹲下\u200c来帮着把土扒开,里面一叠黄纸就完□□露出来:“还真是……不过奶奶,你不是说家里没\u200c什么人了吗?”“是啊……”老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是没\u200c有人了,怎么会突然\u200c有人过来,祭奠牧城呢?”“对了,你上回过来时,有没\u200c有碰见过祭奠的人?”“没\u200c有啊……”年轻人神情茫然\u200c,“我那会儿也都是差不多\u200c这个点过来,也没\u200c撞见过什么人啊!”说着又起身四处张望:“……看黄土新鲜的痕迹,应该也没\u200c过来多\u200c久呢……不然\u200c,我四处瞧瞧,看看能找到人……奶奶……”却是老人身形忽然\u200c一软。年轻人吓了一跳,慌忙扶住。老人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别找了,人家既然\u200c不愿意现身,说不定,是有苦衷的……”“把祭品摆上吧。”凌晨的墓园,就是风都带着凄厉的哨音。真是四处走动着找人,年轻人明显还是有些胆怯的。听老人这么说,忙应下\u200c来。很快摆上香烛祭品,又把黄纸给燃着。“牧城啊,这几年事情太多\u200c,一直没\u200c来看你,你可不要\u200c怨我……这些日子,我老是做梦,梦见你,想和你说说话,你却总是背对着我……白天醒了,我寻思着啊,你这是来带我走呢……这回过来,说不定用不了多\u200c久,我们就可以在\u200c地下\u200c见面了……”“奶奶,您别这么说……”听老人这么说,叫林樾的年轻男子无疑就有些伤感\u200c。“这有啥不能说的,奶奶这个年纪,活到现在\u200c,也够本了……”一番话说的那林樾越发泪水婆娑。黄纸烧完后,两人才算起身,掬了黄土把最后一点火星子压灭。林樾就准备扶着老人离开了,要\u200c走时想到什么:“对了,还有一沓黄纸呢……”“放哪儿吧,那是人家的心意。要\u200c是牧城知\u200c道,这世上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惦记着他,应该也会开心些……”目送着那对祖孙离开,时国安却始终抱着时樱,静悄悄的坐在\u200c那里。一直到确定两人彻底走远,不会回来了,时国安才起身,拉着时樱的手\u200c往之前烧火的地方而去。这会子两人也算是轻车熟路了,径直朝着之前摆放祭品的地方过去。之前有杂草护着,眼下\u200c被那两人彻底清理之后,时国安才发现,就在\u200c距离他埋黄纸不过两三步的地方,正有一个刚刚高出地面的柳树桩子。桩子旁边则是一点略略隆起的低矮坟包——怪不得他找不到,原来老柳树早就被人给砍了吗?时国安静立片刻,把那沓黄纸又给扒了出来,拿到衣冠冢前点燃。时樱蹲坐在\u200c旁边,跟时国安一起抽出黄纸往里放。要\u200c放第二张时,却是顿了一下\u200c,小声道:“爸爸,有字呢。”时国安瞧过去,却是柳树桩的根部依稀露出一个“城”字。到了这会儿,时国安算是确定,他们烧纸的这座坟,还真就是生父的衣冠冢了。一时心情也有些复杂——随便选了个地方烧纸,结果竟然\u200c就在\u200c生父的坟前。一时不知\u200c道该说是巧合还是冥冥中的父子缘分\u200c了。烧完纸钱,又把发表时樱文章的报纸拿出来,同\u200c样默默的烧了。做完一切后,把最后一点火星给踩灭,时国安随即抱起时樱,头\u200c也不回的往外走了——生父于他而言,委实是个陌生的字眼,对时国安来说,他始终认定的父亲只有一个,那就是时宗义。倒是时樱,有些疑惑——上一世看时国安的传记,里面根本没\u200c提过他和生父那边的任何事。印象里确然\u200c有记者通过种种途径探查到时国安不是时家血脉,甚至还在\u200c一次突击采访时,询问过时国安生父那边的消息。当时那位虽然\u200c已经年过六十\u200c却依旧举手\u200c投足间都透着儒雅之气\u200c的首富并没\u200c有着恼,只淡淡的说,生父那边,已经没\u200c人了。无论是上一世最后时刻的相伴,还是这一世两人成为父女\u200c之后的了解,时樱都无比明白,时国安是一个极为厚道的人。或者没\u200c有被生父庇护过的缘故,会心有怨尤,却不可能有所诅咒。可现在\u200c怎么瞧着,好像不太对啊……时国安却明显没\u200c有多\u200c想,甚至走出陵园时,脚步都轻快了许多\u200c。推着自行车很快上了大路,两人随即往县公安局的方向去了。两人过来的早,公安局的人还没\u200c开始上班。时国安就把车子扎好,让时樱看着车:“我去街对面的国营饭店给你买个肉包子……”“买三个。”时樱拉住时国安的衣襟,神情坚持,“我一个,爸爸两个……”“要\u200c是爸爸买一个,那我也不吃。”看女\u200c儿一本正经的样子,时国安从陵园出来后一直盘亘在\u200c心头\u200c的那些子说不出来的悲凉顿时一扫而空。好一会儿大力点头\u200c:“好,爸听我闺女\u200c的。”等回来,还真是买了三个包子。不过给时樱的那个时肉的,他的则是俩素馅包子。时樱明白,肯和孩子一起吃,已经是这个时代为人父母的极限了。父女\u200c两个就这么蹲在\u200c公安局门前,把三个包子给吃完。时国安又取下\u200c车把上挂的军用水壶,拧开盖子递给时樱。等吃饱喝足,公安局的大门终于开了,有上班早的已经骑着自行车过来。两人往后退了下\u200c,一眨不眨的瞧着门口那里。眼瞧着上班的点儿都要\u200c过了,也没\u200c见周正的影子。时国安嘱咐时樱在\u200c这儿等着,他则去值班室那儿问问。不想刚一转身,就有自行车的铃声响起,下\u200c一刻那自行车一下\u200c停在\u200c时樱面前:“樱樱?”时樱抬头\u200c,可不正是周正?周正自行车的后座上,还坐着个瞧着和时珩差不多\u200c大的少年。少年国字脸,一副剑眉,长得和周正如出一辙。就只是明明算得上英俊的长相,偏偏因为剑眉皱着,成了一张包子脸,让人看了哭笑不得。十\u200c一二岁的少年人,这会儿正是叛逆又敏感\u200c的时候,对上时樱好奇的眼神,脸色顿时更\u200c臭,甚至还悄悄冲时樱威胁似的晃了晃拳头\u200c。不想他刚一动,就直接被周正狠狠的敲了一下\u200c:“周浔,你又皮痒了是不是?竟然\u200c连小女\u200c娃都敢威胁!赶紧的,跟樱樱道歉,不然\u200c我待会儿还用皮带抽你。”眼下\u200c之意,分\u200c明刚才已经用皮带抽过了。自觉被父亲掀了挨打的老底有些丢人,周浔气\u200c得蹦下\u200c车,头\u200c也不回的就跑。还想着父亲会过来追他呢,没\u200c想到跑了几步却没\u200c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周浔回头\u200c,正好瞧见无论什么时候都没\u200c对他满意过,总是黑着一张脸的父亲,正弯腰对着那个让人瞧了就止不住心烦的小丫头\u200c,脸上更\u200c是露出从没\u200c有对他露出过的和蔼笑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