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惊讶的不是这个,而是没想到这会是贺免做出来的事。前男友在家里贴他的海报?听起来像祭奠前任的某种特殊仪式。毕竟他们分手前,贺免都没这么明目张胆。他保存祁修竹的大尺度杂志封面都要偷偷摸摸的,也不知道在不好意思个什么劲。还一直以为没被祁修竹发现。祁修竹转念一想,脑海里浮现出贺免床头柜里的杂志、手机里的微博账号以及那些要拿去当传家宝的纹身手稿和照片。祁修竹咂了下嘴,这感觉像是在开盲袋。不过还没等他伸手,里头的东西就一个接着一个跳了出来。生怕他反悔不拆了似的。正想着,身后传来一道脚步声。一只附着青筋的小麦色胳膊从他头顶伸过,那人拎小鸡似的,拎住乔果蠢蠢欲动的手。贺免顺势挡在他们中间,对乔果说:“别动手动脚的,他是病人。”乔果无语一瞬。是,谁能病得过你们啊。贺免没管他,从身后推出一把轮椅,拍拍祁修竹的背说:“上来。”那轮椅不大,是最普通的款式,看样子是贺免找诊所借的。刚才医生都说了,祁修竹的脚只是看起来严重,实际不到一周就会好。他好好的坐轮椅干什么?“你疯了?”祁修竹不肯上去。“少废话。”贺免不跟他多说,不等他反应,直接把他抱了上去,“我只是不想一直抱你。”祁修竹只感觉身体悬空一瞬,眨眼间便坐到了椅子上。两只鞋都脱掉了,他的双脚没敢落地。刚一低头,脚踝被贺免轻轻握住。贺免半蹲在他跟前,往他脚上套了一双毛茸茸的睡袜,袜口上粘着一圈白绒毛的那种。祁修竹任由他的动作,用手撑着下巴问:“哪来的?”“刚才去买的。”贺免很快站起来,走到他身后,“天气冷还不穿鞋,等会儿发烧了没人照顾你。”祁修竹无声勾了勾唇,转头对乔果道,“你回去吧,有什么事我发消息给你说。”乔果不乐意,贺免在祁修竹背后瞪他一眼,他只好不情不愿地往外走。走到门口,他一咬牙折返回来,特意背着贺免,声音压得很低:“哥,那你一定要记得给我发消息。”贺免看了他好半晌,等人走远了才推着祁修竹出去。“你们有事瞒着我?”贺免问。“的确不能让你知道。”祁修竹仰着头,这个角度能看见贺免清晰的下颌线,以及他喉结的弧度。“哦。”贺免语气平平,“知道了,是秘密。”祁修竹倒着脑袋从下往上看,看了贺免好几眼,才故意说:“你不也有自己的秘密?”视线明明是无形的,贺免却觉得很烫。祁修竹重新扎了下马尾,把整张脸都露了出来,显得他的眼睛很亮。贺免喉结一滚,用手掌遮住祁修竹的眉眼,不让他继续看下去:“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没什么。”祁修竹在昏暗中眨了下眼睛,睫毛蹭在贺免的掌心里,“我说的不对吗?”贺免旋即移开手:“行,你不想说就不说。”祁修竹都想好继续逗他的话了,不料话题戛然而止。他转身去看贺免的表情,见他一脸认真,没忍住问:“这么好说话?你今天吃错药了?”贺免被这话一噎,低头摸了下脖子,说:“我不一直这样吗?”祁修竹感到一阵莫名其妙,又盯着贺免看了好几眼。此时太阳已经落了,天还没完全暗下去,但阴沉沉的,把贺免的头发衬得比平时更亮。贺免任由他看,扬扬眉毛问:“看好了吗?”祁修竹不看了,坐回去把下巴缩在衣领里暗自琢磨。这人今天太反常了。贺免推着他回到工作室附近,又路过那条熟悉的小路。平时祁修竹都是用脚走的,今天坐在轮椅上,才发现路面崎岖不平。祁修竹坐得胯骨疼,皱了皱眉说:“不坐了,我下来走吧。”贺免摁住他的肩膀:“不用,坐好。”刚说完,他握住轮椅两边的架子,将祁修竹连人带椅抬了起来。祁修竹的双脚旋即腾空,高出地面快五厘米。他往后一靠,后脑抵住贺免的胸膛,只感觉那块儿硬邦邦的,全是结实的肌肉。贺免的呼吸从上打下来,依旧是规律平稳的。“最近又偷偷举铁了吧?”祁修竹非要从他嘴里听到自己想听的,得寸进尺道,“都说了不喜欢双开门。”贺免走得很快,并且还有功夫回话:“行,那我以后少练点。”“你认真的?”“认真的。”“为什么?”“什么为什么,不是你要求的吗?”“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然呢?”祁修竹仅思考了两秒,脱口而出道:“那你叫我一声哥?”“……”贺免停住脚,把祁修竹放下来,闷着嗓音说:“你也别太过分了吧。”祁修竹从这个“吧”字里听出点别的味道,竟然并不强硬,有周旋的余地。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祁修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刚一转头,被贺免摁着后脑勺转回去。“我是病人,你别动手动脚的。”祁修竹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但依旧说,“叫一声呗?”他倒要看看,贺免今天唱的是哪一出。过了几秒,脑后的力道松了些,贺免咳了一声,含糊地发出一小个音节:“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