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燕远的头发在脑后随意扎成一个小啾,他穿着灰色卫衣和宽松牛仔裤。明明是极为普通的大学生装扮,却吸引了全场人的注意。“咚!”他敲响最后一个鼓点……“卡——”“今天结束了!”“收工!辛苦了!”刚才还燥热的氛围在一瞬间冷却下去,氛围灯和背景灯在同一时间熄灭,酒馆里亮起明亮数倍的淡黄色顶灯。人群开始有秩序地疏散,各种各样的机器也开始撤离。祁修竹坐在舞台角落没动,他耳边还回响着鼓点声,握着鼓槌的手正止不住地颤抖。这场戏演的是楚燕远第一次登台演出,是整个故事中最重要的转折点。剧组提前了半个月开始准备,喻昭则早早给祁修竹请了鼓手老师,为的就是今天能够呈现出最完美自然的表演。烛之逸饰演的角色是乐队主唱,他站在舞台靠前的位置,喻昭刚喊结束,他的经纪人就递来一瓶水。他猛地喝了一口,回头见祁修竹还坐着出神。“学长?”烛之逸喊了他一声,“结束了,喻导说今晚去吃夜宵。”祁修竹这才抬头,看清前面的人后淡淡“嗯”了一声。原康从另一边匆匆走来,手里拎着各式各样的东西,他路过烛之逸身边时说:“烛老师您先去休息吧,让他先缓缓,我们等会儿就来。”烛之逸略有些担心,走之前多看了祁修竹两眼。原康走过去给祁修竹披了件外套,随后照例拿出红枣枸杞茶。“这天冷死了。”原康故意夸张道,“我刚从车里下来,都是跑着进来的,在外面多待一秒都受不住。”祁修竹被他那嗓子喊得直起背,回过神见场子里只剩些工作人员,一边揉耳朵一边起身。“晚上在哪吃?”祁修竹扯了下快要滑下去的外套,回头问原康,“喻昭说了吗?”“这附近什么都没有。”原康盯着他的脸打量片刻,又状似不经意道,“还是老样子呗,宾馆旁边的大排档。”祁修竹察觉到他的视线,笑了一声:“放心吧,已经出戏了,我不会走极端想不开的。”原康在心里松了口气,开玩笑说:“我不是怕你想不开,是怕你想不开来祸害我。”祁修竹抿了口茶,笑笑没说话。他演戏就是这个毛病,因为很擅长共情,所以容易陷入角色里出不来。电影正拍到楚燕远被他爸发现乐队的事,一家人闹得鸡飞狗跳,他自己精神又不太正常。总之疯疯癫癫的,说极端都算是好听点的词了。祁修竹已经在刻意避免将角色带入生活,但每次下戏还是控制不住,总要花点时间缓缓。“核桃。”喻昭站在监视器边上,顶着一脸胡渣问,“待会儿吃饭你去吧?记得在群里说一声。”祁修竹远远地应了一声,原康小声嘀咕:“我看喻导这精神状况也不太对劲。”“我要告诉他你在背后蛐蛐他。”祁修竹压了压唇角,也小声说,“别管他,他就这样,当野人当惯了。”他拿出手机往群里发了个“1”,下面立马有人回应。「烛之逸:你怎么在群里?」祁修竹挑了挑眉,回了个问号过去。一分钟后,烛之逸私聊他,发来满屏“我错了”的表情包。「烛之逸:不好意思学长,我没给备注。」「烛之逸:我还以为是贺免,你们的情侣头像太像了,我认错人了。」「烛之逸:猫咪很可爱。」祁修竹一时间没理解烛之逸是什么意思。他这头像是今早刚换的,用的是那只三花猫的照片。他什么时候和贺免用情头了?祁修竹点开贺免的微信,旋即沉默了。贺免悄悄换了头像,和他的一模一样。幼稚。走到门边,原康先一步掀开帘子,凉风顿时灌进来,吹得祁修竹脸疼。他拢了拢外套领口,指尖粘着布料摩擦了一下,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他低头一看,问:“我外套呢?”“这就是你的外套啊。”原康说,“从你行李里拿的。”祁修竹走出酒馆,站在门边说:“我之前那件呢?”原康“啊”了一声,一拍脑门说:“你在片场穿的那件?我看你穿了好久,白天送去干洗了。”他说完见祁修竹脸色不对,顿了顿又问:“怎么了?里面有东西?不应该啊,我掏过包了。”“没。”祁修竹揉了下太阳穴,“那衣服是贺……算了。”他离开意安的时候,故意顺走了贺免的那件羽绒服。他也不是真的要穿,就是每晚睡觉的时候放枕头边。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他总感觉这样能睡得好些。那衣服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薄荷味儿,和贺免身上的味道一样。最近他状态不好,索性白天也把那衣服带着,平时就放在片场。“怎么了怎么了?”原康跟在后面,摸不着头脑,“你怎么说话说一半啊。”“你拿到干洗店多久了?”祁修竹顿住脚,回头问。“早上送你过来之后我就拿去了。”原康说,“我还特意让老板加急。”祁修竹没继续问下去,过了水味道就没了,没问的必要。去大排档的路上,原康不死心还要问,祁修竹不好意思说,全程闭口不答。今天喻昭拍完这场重要的戏,心情好得不行,大手一挥说要请客,大排档被剧组包场了。祁修竹从片场出来后回了趟宾馆,他到得晚,站在塑料门帘外都能听见里面的吵闹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