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战士倒下了,千万个BOSS站起来,法师们请保重,英雄的尸体开始风化了,棺材在哪里?阿门。两人就这样还算和平地共处了两天,晚上睡觉就一张床,一头一尾。本来李一洋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是想打地铺的,床就让给顾非,他那小身板,还真不忍心让睡地上。不过顾非说就睡一张床好了,李一洋扭扭捏捏地说“那怎么好意思”,句号还没画完马上抱着枕头钻上床。李一洋这张床还没他家里那张宽,这样两个人睡着更加挤,李一洋早上很晚起来揉着肩膀去上班,不想正好撞到出差回来的舅舅,于是被拉进办公室一顿好训。等回到办公室,有人打电话过来,陌生的号码,李一洋接起,听到个女人的声音。那声音李一洋认得,是顾非的妈妈。于是只好在被骂过后再次翘班,李一洋赶到顾非妈妈在的地方,老太太还是那么合体的套装和小包,头发理得纹丝不乱,绿色盆栽掩映下远看就跟个三十多岁的白领差不多。感觉,和上次比起来也没有变态多少嘛。“你知道顾非在哪里吗?”单刀直入,不愧是顾非老娘,做人忒爽快。李一洋伸手想叫杯饮料,马上被老太太挡下:“不用了,反正你也留不了几分钟,我就问你知不知道顾非在哪里。”李一洋便摊手耸肩膀:“恩哼?”“我知道你就以前和顾非吵过架,想你跟他也不会有什么关系。”操的咧,你知道还叫我出来啊大婶!李一洋真想指着她那朝天的鼻子说一句:“Fuckoff!”“顾非还认识什么人你知道吗?”老太太又问。李一洋摇头:“我们不是在一个圈子里玩的。”一洋啊,吹牛不打草稿啊,绝对的,真.厚脸皮。“行,你走吧。”李一洋很想立刻掀桌而去,但他耐着性子问到:“阿姨,顾非怎么了?”顾非那里套不出话来,寂寞的母亲可能会诉说点什么。李一洋已经做好了知音编辑的心理准备,就差手里拿份纸笔了。老太太从包里抽出根细长的烟点上:“儿子大了,管不住了。”妆容化得很好的脸上看不出多大感情来,眼影和粉底都在诉说着她是个多么冰雪女王的人。李一洋知道顾非妈妈已经五十多了,不过要是他不知道的话,老太太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保养得很好嘛。不过,一句话就说明老太太啥都不会说。李一洋只能脱下牧师打道袍悻悻而去,到了编辑部就上QQ找周斌说话。“顾非的妈妈来找我了。”他说。黑体字,十二号,黑色。“什么!!!!!!”周斌是宋体字,红色十四号,加粗带下划线。“就问我知不知道顾非在哪里,我说不知道,她就让我走了。”“她怎么知道你的?她应该不知道你的啊!”“她还知道我以前论坛上和顾非吵架的事情呢。”“哦册那册那册那!!!”“喂你蛋腚点。”“她已经把所有我认识的人都找过一遍了!”“……包括孙宇汶?”“……干吗突然说孙宇汶。”就算隔着两个屏幕千米光纤李一洋还是探测到了周斌的心虚。“你别瞒了,我知道顾非以前和孙宇汶在一起过。”“……”“干吗。”“……他跟你说的?”虽然不算是顾非主动告诉自己的,不过也可以算吧。李一洋便说:“是啊。”“他让我别跟你说,却自己跟你说居然!”“他还跟我说这次他妈找他的原因了。”李一洋毫无愧疚地打下这行字,等看周斌反应。“哦册那!他怎么能这样!”这反应叫李一洋很有成就感的满意。“他跟我说了,我就让他和他妈见次面说清楚,不过他不肯,这个原因就没跟我说了。”“废话他当然不肯跟你说了。”周斌的口气猛然得意起来,李一洋知道离事成不远了。“要不要我跟你说啊?”“……有交换条件么?有的话我就不要听了,反正我基本也都知道了……”这招叫做欲擒故纵,适用于动物和笨蛋,只要拿捏得当,基本屡试不爽。“切!他自己都跟你说了,我就好好地跟你解释吧……”李一洋的心脏剧烈地跳起来,一种像在考场上作弊般的紧张感充斥了他的全身,当然他现在确实是在作弊,他在用不正当手段了解某人鲜为人知的秘密往事。在李一洋心脏的跳动让他四肢发软时,一段血淋淋跟噩梦有得一拼的红色粗体字跳了出来——“他以前第一年出来时,是被他妈妈用电击器电晕了绑回S城的,然后就被锁在家里,大概锁了半个月,他的第一个工作就是那样丢的。”李一洋脑海里某处的神经猛然崩了起来,疲软的手指终于握不住鼠标垂了下去。第24章 细树落花,更阑未睡,别是闲情绪半夜一点,顾非从梦里醒来。他的脑袋涨得像被塞进了一个冬瓜,紧紧地压着他的脑神经,沉重与混沌的感觉叫他在春天的晚上捂出满身的汗。身边的李一洋睡得正结实,呼啦啦的出气声跟排风扇般响得顺当。他身上的被子被蹬掉了大半,顾非弯腰给他把被子掖好,起身往窗边走,想先风干一身的汗。最近他老是梦到以前的事情,小时候的父亲和母亲,还有他大学录取通知书寄到家时和母亲的一顿大吵。都不算什么愉快的回忆。顾非高中学美术师是瞒着家人的,因为要是告诉他们的话肯定不会被允许,搞不好还会被强制留在家里。所以他拿自己偷偷攒的钱报了学校的美术班,高考时那个艺术学校来他们高中招生,他也是偷偷摸摸地去考的。其实不要脸地说,顾非很聪明,全科皆通,语数外物理化政史地,没有苦手的科目。要是他高中认认真真念正经书,再考上个家长希望的名牌大学,现在应该……但肯定比现在过得无趣许多。顾非想了想高中时候瞒着家人偷偷去上课,还要编出各种补课的理由,还要防着家长会时露馅——尽管他母亲根本就不会去家长会。种种都颇幸苦。可惜他是个认准了就绝对不会放弃的人,所以再艰苦都能忍下来,他喜欢画画,他就想一直画画。毕竟活着就是要让自己开心么。甚至他高中发现自己的性取向时,仍然淡定得不得了。喜欢男人怎么了,谁说不能喜欢男人呢。他那样在高三夏天最关键的两个月里,每天晚上大汗淋漓地躲在被窝里努力思考,一个人独自消化着现实里的很多东西,想了很久很久,就想通了。其实他喜不喜欢男人,最主要的不是别人的想法,而是自己能不能认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