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紫阁是给一个来自美国的文化代表团做翻译。这个代表团主要是参观访问一些大专院校,子航想紫阁比较熟悉,应该没问题。谁知就出了问题。紫阁把代表团里的一位教授给打了。教授向翻译社投诉,要求陪偿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还要当面道歉。紫阁涨红着脸,拧着脖子说“不——可——能!”子航让众人散了,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在沙发上。“告诉我是怎么回事,紫阁,慢慢说,不要怕。”紫阁凝神看着面前的人,一腔怒气不知为什么全转成了委屈。“他。。。他骚挠我,在。。。在厕所里。”眼泪叭叭掉下来,手心抹过来,手背抹过去,一张清清秀秀的脸成了花猫样。子航忽地站起来,推开椅子,“紫阁,你没有错,走,我们找他们说理去。”走到门口,又停下来,去卫生间拧了把热手巾,细细擦干净那张花猫脸。“紫阁,你打他哪儿了?”“我把他的一只眼打成了熊猫眼。”“一只眼青怎么叫熊猫?我们去跟他理论,他要敢不承认,我们把他打成真正的熊猫!”第4章 冬末,雨混着细碎的雪珠,淅淅沥沥地落下来,地面潮湿泥泞。子航开着车回家,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大大的登山包压在细瘦的肩头,手里拖着个箱子,不是紫阁吗?子航把车靠边,摇下车窗,伸出头去叫,“紫阁。”紫阁上了车,子航看他外衣全湿了,拿过后座了自己的外套把他裹住。“怎么了,这个天搬家?”“不是,房东把房子租给一个公司做办公室了,房租涨了一倍呢,叫今天就搬走。”“混帐!这么欺负人!你这是去哪儿?”“不知道。找个招待所先住下来,再找房子。”子航发动汽车,“去我家,先住下再说。”两个人进了门,紫阁把脱下的湿碌碌的鞋子放在鞋架下层。那是他常放的位子,子航看着,觉得他只是去了小院儿一趟,仿制从未稍离。那边紫阁抬眼就看见了满屋无处不在的照片,惊叫起来,“咦,你为什么会有我的照片?”“啊,这是,我的。。。弟弟,你。。。长得很象他。”紫阁拿过照片细看,失了会儿神,“果然好像,可是,我觉得我比较帅一点。”子航温柔地笑,“对,你比较帅。”又说,“来,洗个澡去去寒,否则要感冒的。”紫阁进了卫生间,突然又探出半个头来,“哦,我知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了,老大,原来因为我象你弟弟。”自从子航为他出头以后,他便一直老大老大地叫子航。老大,你罩着我。老大,你有同声翻译的资格啊。老大,你真了不起。老大,老大,子航无声地绽开笑容,想起以前紫阁一声声地唤他“先生,先生。”无论怎样地称呼,无论怎样地装扮,无论记得与否,紫阁永远是他放在心尖上怎么疼也不够的人。浴室里传来淅沥的水声,中间还有一道男孩子清亮的歌声:Alas! my love, you do me wrong,to cast me off discourteously.And I have loved you so long,Delignting your company.Greensleeves was all my joy,Greensleeves was my delight.Greensleeves was my heart of gold,And who but my lady Greensleeves·是绿袖子。恍惚间时光倒流,回到三年前的元旦之夜,乐声中起舞,凉凉的地板,暖暖的怀抱。第5章 等紫阁出来,子航问,“你很喜欢这支歌?”紫阁擦着头发说,“是啊,说来奇怪,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就会唱这支歌,象是生下来就会似的。”子航递过去一杯可乐加柠檬,紫阁不喜欢吃生姜,以前他感冒着凉的时候,子航就会给他做这种热的饮料。今天的紫阁穿着以前紫阁留下的衣服,白色连帽的居家服,白色的宽身裤子,赤脚穿一又长毛绒的拖鞋,眉间亮晶晶地缀着一滴水珠,空气里有淡淡的洗发水的香味。他蜷坐在沙发上,捧着他大杯子,心满意足地喝着。子航的眼眶里涌上热浪。真的回来了啊。“呀,你有这么大的书房啊,老大。”紫阁叭嗒叭嗒地跑过去,“这么大的书桌,还铺着软垫,老大,你也画国画?”子航说,“不,我不会。要是喜欢,你以后可以在这里画画。”“COOL!”紫阁扑在书桌上,恨不得打一个滚。突然又蹦起来,“哎,老大,你怎么知道我会画画?”“我呀,”子航听见自己满是宠爱的声音,“我会算。”我还知道你喜欢吃鱼,但是不吃葱蒜,喜欢穿宽大的衣服,棋下得好,却不爱运动,怕冷不怕热,是个出色的陶艺师。“啊,老大,你难不成是诸葛孔明转世?”停一下,又说,“不知道为什么,我信你!”突然看见了书房中的那个“花瓶”,“嘿,这个花瓶太酷了。”“这是阙朝文物的仿制品,据说它原先是个尿盆呢,你觉得怎么样?”紫阁哈哈大笑,“我觉得它更酷了。嗯,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子航感到自己的心砰砰地好象要跳出胸膛。“紫阁,你相信前生来世吗?”紫阁突然显得有些茫茫然,“我不知道。但是,从小时候开始,我常常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象我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怎么也想不起来。想得厉害时还会头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