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察觉到他醒了,转过头来。夏成周一时间竟然愣住,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人!这人走上前,道:“醒了就快滚。”夏成周眼中忽然滚下泪来,哽咽道:“博容!真的是你吗?!”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他的手,许博容却将身子一错,道:“你还不滚,是要我拿扫帚赶你吗?”他说着,伸手将夏成周从床上拉下来,便往门口推去。夏成周此时却无赖上了,死死地拉着许博容的衣摆哭道:“不要赶我走!”他极为狼狈地赖在地上,满脸泪痕地看着许博容,哀求道:“博容!我错了!不要赶我!”许博容却毫不留情,冷冷道:“若不是你倒在我家门口,我才不救你,现在醒了就快走!”说完便拎起他往门外一丢,冷冷地将木门关上,任由夏成周在门外哭求。夏成周又是惊又是喜,此时不论许博容怎么对他他都会甘之如饴。他在门外叫得累了,便停了下来,靠着门查看身上的伤。许博容显然是给他上过药,伤已经好了很多,而且他还救了自己,这难道不是因为他心里还有着自己吗?夏成周简直就是赖上了许博容,白天晚上都坐在他门外,不肯离去。许博容开门出来,夏成周便一直拿眼睛望着他,似乎想跟上去。许博容瞪他一眼,他便不敢再动。天气越来越冷,显然是已经要入冬。许博容见他还赖在自己门外不肯离开,便开口道:“今夜天气要变冷,你若不走,当心冻死在门外。”夏成周却摇了头,道:“不要,我有内力,冻不死的。”许博容便不管他,关了门烧了炉子,躺进被窝里睡觉。半夜北风呼号,南方一向是湿冷天气,到了初冬便阴冷阴冷的,是那种会冷到骨头里的感觉。许博容生生被冻醒了,他呼了口气,缩成一团,被子好似石头一般硬硬地压在他身上。他看了看门口,叫道:“夏成周,你还在不在?”门口却没有回答。许博容到底放心不下,哆嗦着穿上鞋子,披上棉衣打开门。便听见咕咚一声,冻成一团的夏成周倒在门槛上。许博容忙将他拉进房里,关了门弄上床,用力搓了搓他手脚。夏成周冷得好似一块冰,眼睛紧紧闭着,睫毛头发上都挂着寒霜。许博容给他解了单薄的衣服,手在他心口使劲揉了揉,才慢慢能感觉到他微弱的心跳。他又拿了酒,给夏成周灌进去让他暖暖身子。这夏成周总算慢慢醒转过来,转过头看了许博容一眼,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他。只是他刚醒过来,身上没有力气,那手只是在虚空中徒劳地抓着。许博容伸出手,将他手握住,塞进被子里,道:“别乱动。”夏成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缓缓开口道:“好冷,好像小时候那次……我们两个没有人管,结果冻得在床上抱成一团……你记不记得?”许博容却是叹了一口气,不理会他,脱了鞋上床。夏成周往他怀里缩了缩,道:“我……对不起你,那时候我是被孙菲的药控制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孙菲?你是想说你不喜欢她?”夏成周连忙点头道:“我喜欢的人只有你!”许博容却是轻轻冷笑了一声。夏成周却是有些害怕。他从未听许博容如此笑过。这次见到博容,他也感觉到许博容变了许多,变得阴郁,不像以前一样会目光温暖地露出坏笑了。但是他觉得,许博容的这些变化,说不定便是自己一手造成的,那时候伤他甚深,许博容会性情大变也不奇怪。夏成周扭过头,看向许博容道:“和我一起回春宫吧,我把宫主之位还给你。”许博容沉默不语,不知道是在想什么。第二日夏成周果然便拉着他一起回了春宫。一路上他兴奋不已,拉着许博容似乎有许多话要说,但是许博容神色总是冷冷的,让他满腔热情也熄灭了不少。但是能失而复得,这种喜悦和心怀感激,是无法改变的。他几乎觉得自己重获新生,将来一切都很美好。就算许博容不愿意回应他,他也仍旧兀自兴奋地盘算着两人的将来。以后要怎样,以后会怎样,只要有许博容在,他都无比期待。许博容竟然没死!他回来时,整个春宫上下都热闹起来。谢君鸿与林香二人更是激动不已,拉着许博容的手不肯放下。林香还不住地问:“那时我不是已经将你的尸身烧了吗……怎么又……”夏成周听见“尸身”这种不吉利的话,不由得有些不悦,许博容也不做声,显然是不想多言。林香见他神色勉强,便不再多问。许博容能回来她就已经很高兴了,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她也不再计较。此时秦菲菲也跟着出来了,许博容看见她,便是眉头一皱,向夏成周问道:“她是谁?”夏成周手脚冰凉,讷讷不能言,这几乎可以算是他出轨的证据,虽说他是中了药,但是秦菲菲这宫主夫人之位却是稳稳当当,众所周知的。秦菲菲见了许博容,便低下头行了一礼,道:“贱妾是宫主的正室,名唤秦菲菲。”许博容一听,扭头冷笑着看了夏成周一眼,转身走了。夏成周吓得脸色发白,这两人关系才稍有缓和,便闹出这么一出,他简直要抱头痛哭,恨自己当初干下的这些烂事。许博容回来之后自然便要安排住的地方。按夏成周的意思,自然是和他一起住在琼花院,但是许博容却一言否决,道他一个人睡习惯了,和别人同睡恐怕要失眠。夏成周心中苦涩,但是也不好勉强。虽然二人不在一处睡,但是饭却是在一处吃的。夏成周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生秦菲菲那事的气,也不敢主动找他说话。饭便总是这么沉闷地吃了。他也知道这样沉闷着不行,便想了各种法子讨许博容欢心,但凡能博许博容一笑,他便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舞一般,仿佛明天又有了希望一样。已经年关,山下小镇办起了庙会。夏成周怕许博容在院子里待久了要闷,便拉着他一同下山赶庙会。那庙会上人多,许博容又似乎十分好奇,左右看看,似乎是脱了笼的小鸟一般。夏成周对这些没有兴趣,两只眼睛光顾着盯许博容,一不小心便撞上了人。夏成周连忙向人道了歉,转头看时,许博容却已经不见了。他顿时慌了神,在庙会上四下寻找。但是人潮汹涌,他左顾右盼,也看不见自己要的那张脸。夏成周急得简直快发疯,害怕许博容这次是借着庙会的机会要离开他。说不定他在山上早待得闷了,又没有原谅自己,想要离开也说不定……夏成周越想越觉得可怕,仿佛这已经是事实了一般,慌头慌脑,好似个没头苍蝇。他四处张望,却忽然看见许博容站在戏台子下,正入神地看戏。夏成周大喜,挤开人群走了过去,顺着许博容入神的目光看去,却发现戏台上那花旦一双美目流转,也正盈盈望着许博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