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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启用眼角偷偷瞄湖外的长廊,上面还没有人经过。 “秦相,先去换药比较妥当……”他继续忍着全身酸疼,温言道。 秦敛不言不语,发寒的眼锁在那些争夺鱼食的锦鲤间,薄唇微抿,好像他的关心都抵不过那些傻鱼似的。 劝都劝了,还要他怎样哄啊!谢启恨恨把头扭开,闹脾气,谁不会。 秦敛不就是仗着自己心软又念旧,才这样步步相逼吗。 自己的在乎就是别人手里的砝码,被人捏着七寸的感觉就是这样的,进退不能,任人摆布。 可惜秦敛现在再也不是他最要命的七寸了。 谢启努力朝着长廊方向探着头,直到那一串串沾着污泥的脚印出现在他视线后,谢启才勉强扬了扬嘴角,暗暗给自己鼓了鼓气,做完思想工作,才正视那个衣衫破烂,满是脏泥到看不出神情的青年。 还穿着昨夜他见过的那套衣衫,只是袖子一半都被挂扯没了,□出来的半边手臂也似被什么给刮破,红痕斑斑。 这到底是……去哪里了? 谢启目光晖晖,眨也不眨的视线让青年猛的刹住脚步,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谢……谢大人。”已经习惯直呼他名字的青年闪着舌头改口:“你怎么在这?” 谢启尚来不及回答,秦敛便从藤椅上站了起来,不轻不重叫了声:“樊公子。” 原跟谢启对着的视线立刻扯走了,语气都忽然紧张急促起来:“是。” 谢启暗自唾弃樊林,又不是军营点将当敢死队,用得着那么紧张慎重吗,在自己面前不是很能吹很能侃很能赖皮撒娇的吗,怎么一来这儿就局促成这个样子了。 “谢大人与我还有正事谈,樊公子若无其他要事,就请……” 话已经说到这种份上了,连客套的‘樊小将军’这个称谓也懒得用上了,谢启明白,在秦敛心里头,樊林的价值大概只是,樊公子而已,连小将军这样的虚名也没替樊林冠上。 毕竟樊林只是受祖辈荫护,现在还无实权的虚名公子而已,谢启以前就无数次暗示过樊林,别太把自己的公子身份当回事,否则以后吃亏的时候,就知道疼了。 在这么明显的婉拒面前,青年果然难堪起来,俊眉紧蹙,强忍住什么,低声道:“叨扰了,我昨日听闻秦相您遇刺……今日只想过来看看,您的伤好些了吗?” 说的好像顺路过来,装也要装的像点好不好,谢启掩盖在官袍下的手指愤怒抖了抖,难怪在秦敛寿宴的时候青年要摆出那副别扭的嘴脸,恶声恶气好像秦敛就是他眼中钉一样,其实回头想想就明白了。 不就是得不到就装作不在乎吗,这招他谢启早就玩厌了。 秦敛缓声道:“多谢樊公子关心了,我身体还好,是外界传的太夸张了。” 他不想插话,也无话可说,心里闷得慌,只好被晾在一边,无论是樊林陌生的生涩拘礼还有秦敛管用的冷漠客套都不在他思考范围之类,管他屁事啊。 一看就知道秦敛对樊林半点意思都没有,纯粹在应付,你一个大好青年,自尊自爱点行不行啊,非要守着秦敛做什么,被猪油蒙了眼么?看不出秦敛对你一点情谊都没有吗? “我与谢大人还有案子要谈,樊公子若是愿意,不如就先进屋喝杯茶好了。” 幸亏青年高傲的脾气还在,在吃鳖数次后,也没脸继续在这耗下去,只是拿出一块用破碎衣物包裹的结结实实的物件,打开后赫然就是一支小孩手臂大小的人参。 谢启膛目结舌,这得要多少年月才长得出这么胖大的参啊,对了对了,前段时间京城都在传说京郊外的灵山上似乎出现了千年参王,但因为地势过于险峻,山顶又常年云雾缭绕,猛兽也多,想当采参人十分的困难,就算当朝太子为讨圣上欢心,连派高手过去都没法把这高岭之参给弄回来。 哦,这野人当的也还不错嘛,有成效,谢启坏心眼多偷偷吸了几口参气,尝不到,多闻几口是不是也会延年益寿呢? “这人参听说很管用,秦相若觉得有用就试试,权当养生也好。” 青年一咬牙关,略带自弃的甩下话,转身就离去,在与谢启擦身而过的时候顿了顿,似是想说什么,却还是低下头。 “我先走了。”似乎有点自暴自弃的意味在。 谢启忙道:“哦,哦好,樊将军走好。” 秦敛世面比他见的多,就算面前摆着人家千辛万苦采回来的珍宝,眼里还是半点波动也没,甚至视线都没在那参上多做停留,这种轻视和淡漠让谢启觉得愤怒。 把别人真心当什么啊,樊林……樊林那好的青年,还这么低三下四的过来探望送东西,这都是他谢启做梦也求不来的待遇。 为什么有些人就是以为理所当然呢。 “之承,这就是……你现在在意的对象?” “……” “眼光,好歹要放高一点。”秦敛的语气是如此理所当然。 谢启一直以为,以为自己有足够毅力来控制爱意,完全掩藏的话,就不会被任何人偷窥到,这样就不会被当作笑柄,也不会被人抓住尾巴。 其实早就应该明白,这只是他一相情愿的掩耳盗铃而已。 “秦敛。”谢启平下心绪,一字一句清晰道:“没错,我就是特别在意他。” 这其实就是承认自己是断袖了,以前想没不敢想,自己会在秦敛面前坦白这件事。 可现如今坦然说出来,心情居然还是风平浪静的。 秦敛面色忽沉,眼里墨色凝成霜。 “我眼光也得却就这样,不过这都干你什么事呢?为公,你虽官衔比我大,可也不能直接让我做什么事,为私,你就更没权利来挑剔我的眼光。” “你这样子,就不觉得自己失风度吗?” 来质疑他眼光不好,笑话,喜欢什么人,想对一个人好,心疼一个人,还管眼光什么事。 理智是一回事,因为有理智所以会勒令自己控制自己的行为视线,可有时情爱于世人,就是脱缰的野马,你驾驭不住,只能丧命蹄下。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私事,跟秦敛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所以秦相,现在可以谈谈案子了吗?” —————— 走出秦府的时候,外头已经书黄昏时分了,谢启没打算叫轿夫来,独自负手漫步回府。 在出了秦府往右拐,他回府必经的那排石阶上坐着人,正在处理手臂上的伤口,手势熟练的将伤臂一圈圈包扎起来。 谢启看着青年宽厚的背,心里头就有些茫茫然,这么作践自己有什么意思吗? “你出来了?” 青年把之前脸上的泥污都洗干净了,好歹看得见那张俊容,冲着他露牙笑笑:“我等你好一阵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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