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胡说!”商承恩呵斥地打断他,心中一沉。苏倾池面上神色未动,只是平静地望着他,“当真……不要?”语气低婉,竟似一声叹息。商承恩心中软了、疼了,伸手抚摸着那张俊美的脸颊,将人揽在怀里。入夜,营帐中众人早已安寝,营帐外尚有些火光,将帐外巡逻的兵丁身影映在营帐之上,来来回回,伴随着整齐的步伐声。营帐之内早已鼾声一片,间歇有几声低沉的喘息、压抑的呻吟,叫人浮想联翩。厚重的棉被之下,两具匀健的躯体紧密交叠,商承恩一边轻磨慢碾徐徐渐进,一边用唇舌肆意地侵占着身下之人的双唇,炽热的喘息此起彼伏,两人压抑得极为辛苦。苏倾池撇开头,咽下一句险些溢出来的呻吟,喘息也透着颤栗,秀气修长的眉毛紧紧拧着,显然忍得极苦,“承恩……快些,啊!”一声惊喘被商承恩狠狠纳入口中,健壮的双臂紧紧箍住那人的细腰,加紧攻势。两人身形晃动,喘息之余,四目相对,竟是不忍心闭上。苏倾池紧紧抿着唇,将一切闷哼压在喉咙里,面上神色痛苦欢愉未知,只在身上之人动作忽而猛烈之时,喉间溢出一声低吟,声音短促低沉,却是极为撩人,却叫人下腹一紧。商承恩低低地唤着他的名字,扣紧他的腰肢,动作愈发猛烈,感觉肩膀被人死死攥紧,他俯身含住对方的喉结,唇舌之下,那人喉结难耐地滚动,鼻尖的喘息染上一分哭腔,极是压抑,几不可辨。叠加的身体近乎疯狂地摆动,粗沉的喘息和隐忍的呻吟瞬间支离破碎。知道快了,商承恩急急欲退,苏倾池却夹紧了他的腰肢,情乱之中尚存一分清醒的眸子望着他,“留在……里边。”商承恩最后一声低吼,两人交合之处经过无数次撞击,猛然嵌入一体,一股滚热的热流喷薄而出,力道惊人,两人皆是一阵颤栗,近乎痉挛。一场情事,险些耗尽两人体力。云收雨散,两人在被底穿了衣服,商承恩捏了被角正欲下床弄些热水替苏倾池清理,却被那人攥住衣角。“我去去就来。”商承恩温言哄劝。苏倾池摇头。望着对方眉间难掩倦意以及攥着他衣角的清瘦手臂,商承恩终究没有下床,取了衣衫替他细细清理,两人便依偎着睡下了。直至天晓时分,商承恩将苏倾池的被褥掖仔细,方悄声回了自己的床铺。却不知,他方睡进自己床铺,原本酣睡之人却睁开了眼睛,轻垂的睫毛掩盖了眸中的神色。一夜欢愉,两人皆太过投入,以至商承恩并未察觉苏倾池的异样。然,这夜终究如苏倾池所说,是两人最后一次。……炮火轰鸣拉开了金川战役的最后一场激战。漫山遍野番兵与清军已杀成一片,两军斗得难分难舍,头颅血肉横飞,马蹄践踏之处血流成河。主将纵马直出,挥舞大刀踹入敌阵,破开一条血道,其余部众奋勇跟进,喊杀连天,逢人便砍,见首辄斫,场面极是壮烈。金川土兵鼓噪而下,气势难挡,个个骁勇彪壮,以一当十,势头不容小觑。高耸入云的坚碉之内,箭如飞蝗,漫天铺地如疾风袭来,所经之处皆是一片凄厉哀嚎。“放————!”数十台将军炮炮火不断,瞬时间天地晦冥,不辨人影,四周火光冲天。“杀!”众士兵举刀冲入敌阵,乱杀乱砍,杀声震天。商承恩一骑骠骑,直枪而出,浓眉炬目,一柄大刀,飓风一般杀入敌军,身法矫健,锐气难当。苏倾池策马紧随其后,弯弓搭箭,箭羽厉声而出,三人应声倒地。战入酣处,四周炮火咆哮如雷,地动山摇,弹片残箭遮天蔽日。乱战之中,商承恩喘了一口气,转头望向身侧,却见那里原先的身影不知所踪,面上变色,策马方欲冲出,四周又围了无数土兵,瞬时目露凶光,浑身戾气逼得那些土兵退了几步。大刀横扫之处,血肉翻飞,一身银色铠甲在厮杀中尽是一片猩红,气势煞人,待破开血路,商承恩策马驰出,环顾四周,竟无那人一丝身影,面上血色顿时退了个干净,一面挥刀砍杀,一面大声呼喊苏倾池的名字。身后猛然一沉,耳边传来那人气息不定,却又含笑的声音,“我的马叫人砍断了腿,你在前头护我。”商承恩长吐了一口气,心脏经方才那一下,险些跳出胸膛,还未来得及问什么,那人已大叫一声,“小心!”一支箭破空而出,直刺入一个敌人的胸膛。两人皆松了口气,再不敢轻心,两人一刀一弓,专心应敌。战火纷飞之下昏天暮地,四处杀声、哀嚎声喧声震天,视线所及之处,无不尸身横陈,一片惨状。眼见土兵连连败退,商承恩愈战愈勇,喘息之余问身后之人,“还好么?”“……没事。”对方回答有些缓慢,只是如今四处皆是杀声,商承恩并没有察觉。商承恩不放心,趁着杀敌之时欲转头看一眼苏倾池,苏倾池却道:“别分神。”说罢又是两箭齐射出去。商承恩见他尚有气力射箭,料他无事,便落了些心,目前战况紧急,确实容不得他有丝毫分心,便收了心思,一边策马闯入敌区,一边挥刀砍杀。正酣战,耳边忽而凌空一阵风呼啸,身后那人身形一顿,商承恩脸色大变,慌忙回首,却见身后那人满头虚汗,“倾……池?”苏倾池手中正抓着一只箭,吐出一口气,“竟被人放了冷箭。”说罢将箭飞掷而出,刺杀一人。商承恩被方才一幕惊出一身的汗,旋即怒不可遏,策马飞奔,破风而出,大吼一声,一刀将那人飞劈下马。丛莽塞径、苍茫大雪,山风四面呼啸而至,袭面而来的尽是血风腥雨,马蹄之下尸身遍野,满目猩红。待四周呼声大作之时,商承恩已是一身狼狈,身上大小刀伤无数,一身铠甲已染成红色,闻声辽望四周,举臂欢呼之人皆是己方之人,他方知这持续了数月的一战,今日终于结束,心中大喜不已,忙回首,目光炯炯,难掩激动,“倾池,听见了么,咱们胜了。”那人微白的脸颊上露出一丝笑容,“嗯,胜了。”商承恩跃身下马,将手伸向苏倾池,狼狈却硬朗英挺的面容带着劫后余生的欣喜,“倾池。”那人未动,漂亮的眸子一片清澈,遥遥地望着远处振臂欢呼的将士,嘴边溢出一丝笑容,口中呢喃:“这一日,等了那么久,终于……”“是啊,我们胜……倾……池”商承恩声音中的颤栗连他自己都不知晓。苏倾池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在他白净的面颊之上,红得刺目,那人却不自知,犹自喃喃,“承恩,如果我去了别的地方,你还能……找到我么?”细长的凤眸含笑,明明一身血污,却美得翩若仙谪,“如果……我去了别的地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