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秦越又搜了几个视频,照着剪,他对面的盛百仟也在剪, 偶尔跟他说一两句, 其他时间都是视频里老师的声音。秦越有好胜心,他这会儿选的这个有难度了, 光折叠就叠了很多层,幸好剪刀块,纸薄,就是要非常仔细。秦越都不敢眨眼,手更不敢轻易放下,维持着一个姿势剪完后, 背都动不了了,他龇牙咧嘴的往后仰, 他的腿麻了, 盘腿坐炕上也没有想的那么好。盛百仟看秦越这样就知道怎么了,从桌子底下去摸他腿。秦越哼哧着:“疼, 疼,脚麻了……右脚……快点儿, 疼……”盛百仟动作迅速的给秦越把腿平展开,握着他右脚, 把脚背压上去, 另一只手沿着秦越腿肚子往上按摩, 一遍给他按一边说他:“你还是小孩吗?脚麻了都不知道吗?”盛百仟的话虽不好听,但按的非常到位,短短几秒钟,秦越就过了最痛苦的时候了,就把脚往后抽:“好了!可以了。”“别动,把另一条腿也按一下,要不一会儿就转移过去了。”盛百仟真是个乌鸦嘴,秦越已经觉到那条腿酸麻了,幸好按的及时,没有转成针扎似的疼。等能动后,盛百仟让他坐在被子上:“坐高一点儿,或者把腿伸开。”秦越选择坐在被子上,小桌子就这么小,他要是伸开腿就到盛百仟那里了。他问盛百仟:“你腿不麻吗?”盛百仟坐的比他时间还长吧?盛百仟在折纸,头也没抬的跟他道:“刚才麻了一点儿。”就在秦越喊脚麻了、自己猛的往上起时意识到他腿也麻了,这个炕他们都不适应。秦越刚想笑话盛百仟的,又把话吞下去了,腿麻不可能只有一点儿,他刚才还以为自己下半身要瘫痪了呢。所以他急哼哼的顾不上任何脸面的喊盛百仟,还因为盛百仟动作慢,让他快点儿,难道盛百仟就是那时候腿麻了吗?所以是跪在炕上的?盛百仟为什么不先给自己捏一捏呢?秦越不吭声了,沉默的折着纸,时光仿佛在这间小屋子里停住了。他对面的盛百仟也坐在了他的铺盖卷上,虽然高于桌面,但盛百仟剪的依然很仔细,跟削水果皮一样,一长串,中间都不会掉。等到最后的时候,盛百仟才剪断,吹一口气展开,就是一副非常漂亮的窗花花样,不再是双喜,而是正式的梅兰竹菊、福寿禄。盛百仟剪的虽然没有买的那种机器刻印的完美无瑕,但也很漂亮,不仅花草有灵气,虫鸟飞鱼也各有特色。因为今年是牛年,盛百仟剪出来的小牛羽羽如生,他是真的会这些老工艺。秦越也见过老工匠剪纸,剪纸也是瓷器艺术里的一类,所以说盛百仟本来就会,那个‘囍’字是盛百仟故意剪出来的。秦越把那个囍字捡出来,放在里面不伦不类。这是唯一的一个不合群的。秦越把他们两个剪好的窗花展开平铺在箩筐里。把碎纸屑收到一边,等着来拍摄的,张哥不知道对联写了多少了,这一会儿了还没有来。秦越看了下时间,他们两个竟然在这里剪了两个小时,就窝在这个炕头上,怪不得脚都麻了呢。时间为什么过的这么快呢?秦越叠着手里的折纸,反反复复、折折叠叠,仿佛永无尽头,如果永无尽头就好了。“不知不觉又一年,”他轻声嘀咕了下。他被节目组的预设困进去了,总以为今天就是除夕了。盛百仟把剪好的一张递给秦越,问他:“你上次说很喜欢这里,在这里过了两年了吧?喜欢这里的新年是吗?”秦越嗯了声:“这里有年味。”盛百仟也点头:“我也觉得是。”盛百仟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道:“我以前是不是没有好好陪你过年过?就像这样这种过年法?”秦越看了他一眼,盛百仟这是要补偿他吗?说来可笑,如盛百仟说的那样,在这里的这三天是他跟盛百仟结婚后待的最久的一次。以前盛百仟也有年假,但过年期间事非常多,还要有几天回双方家里,接待客人,盛家盛百仟是长子,仿佛那些人都是为了来找他的。这种同盛百仟单独一起为新年准备东西的时间非常少,年前的准备一般都是刘婶直接操办了,年后回双方家里,各待一天,回到家不到初五,盛百仟又去上班了。现在想想,那些年确实很没有意思,加起来所有的日子都没有这三天过的丰富。秦越摇了下头:“算了,都过去了。你已经陪我了。”第一天赶大集,开着拖拉机、跟蜗牛一样的速度攀爬在乡间路上,自己的心跳声却遮盖过了拖拉机的轰隆声;给对方买新衣服,哪怕只是围巾袜子,也是从头买到了尾;第二天,陪他画糖人,终于让自己有机会给盛百仟画一副‘缠枝牡丹’,他心心念念很多年,这是他最得意的手法,秦外公教他教的最好的作品。第三天,陪他剪纸,给他剪了一张‘双喜’,心意已经够了。秦越不再想,很干脆的要斩断过往,没有了遗憾就可以断了。盛百仟嘴角微微动了下,想说他以后都会陪秦越过每一年的,但到嘴边时只笑道:“我也想陪你过新年,但春晚没有邀请我当摄影师。”秦越忍不住嗤笑了声:“你还想上春晚?”盛百仟叹口气:“想去的,但这次去不了了。”他看着秦越道:“今年要祭祖。”他不瞒着秦越,今年是他父亲去世十五周年,祭祖他必须要在,其实之前每年他都带着秦越去扫墓了,但那时候秦越都不知道实情。不知情就无所谓。果然秦越哦了声:“抱歉,我不能参加了。”秦越想他幸亏是去春晚了,要不今年还得去他们家,那多不好,他不想闹到两看生厌。盛百仟也知道他会这么说,所以只是笑道:“没关系,参加春晚是值得骄傲的事,优先排在第一位,我想今年的春晚肯定有很多人看。”秦越笑了声:“但愿吧。”“等你回来,是不是要拍元宵节的一期?”盛百仟又问他,那还早着啊,秦越咳了声,往外看:“张哥怎么还没有进来,这些够拍的了吧?”院子外面张哥已经快结束了,正在写最后一个大福字,他们要贴在大门口的。陈瑾一边给张哥人工镇纸一边跟他聊天:“咱们一会儿等对联干了就贴上吗?”张哥嗯了声:“对的,大年三十贴对联、挂灯笼、张灯结彩迎新年!”陈瑾啧了声:“说真的,这些民俗我都快忘了,在城市里我都忘了怎么过年了?”李欣在晾其他的对联,闻言也感叹道:“我也是,我在家的时候从来没有感受到这么重的年味。”张珂儿也点头:“是的,特别是现在越大越没有感觉,烟花爆竹没有了声音,高楼大厦矗立起来后,邻里反而都不窜门了,就更不用说在街上看到孩子跑跳了。还是咱们这里好!我宣布,这将是我这二十六年里过的最隆重的新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