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她还是戴上了那条珍珠项链。心跳嘈杂,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个约定。“如果到时我真的要表演,你会来看吗?”“当然!”那晚在体育场,齐臻这么回答她。幻影瞬间消散,背光的人群依然看不清面目,但她却还是努力想要从中找到一个人。心一分神,弦也拨错。幸好有任晓晴帮她掩饰过去。等到表演结束,就再管不住心意,问任晓晴齐臻今晚来了没。“没有吧,”女生却答,“她应该在教室。学姐你有事找她?”“……没事。”唐翘楚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漫不经心,“她不来看晚会,在教室里呆着做什么……”“那个画痴还能做什么?”任晓晴笑——“画画咯。”***2014年最末这一晚,叶城的冬天来了。在旗袍外加了长风衣,但赤脚穿高跟鞋走在露天仍觉得冷。却依然就这么一路奔走,匆匆忙忙往教学区赶。齐臻竟然在画画?喘着气上楼,远远就看见油画教室果然亮着灯。在黑暗中深吸一口气,唐翘楚理好妆发,朝着有灯的方向走去。第24章 隔墙高跟鞋踏出的声音在走廊回荡,然而教室里的人明显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动静。“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之前都跟你说了这地方比例完全不对,怎么还是把色块重下去了?”还没走到门口,先听见里面传来宏亮的男声。一听就知道是雕塑那个家伙。唐翘楚停下脚步。“不对就不对呗,”接着懒洋洋接话的听上去像是齐臻,“这样效果又不差。”听到这声音,悄悄往门口挪一些,小心翼翼看向门里——果然是齐臻。今天她也穿的黑色。一件带帽的外套,看上去很暖和。此刻她正背对这边,在画布上涂抹。这是第一次见齐臻画画。抛开一切摇摆的心绪去看,仍会觉得这样的齐臻很迷人,在她天才的光环之下,无关性别。“比例才是首要的,小朋友!”刚发着呆,就被扯着嗓子吼人的雕塑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躲回墙后,躲完才在心里骂一句痴线。齐臻的反应则淡然得多:“那只是在你的画里。”“以后你就知道你这套说法多幼稚了。”“我怎么幼稚了?我又没否认比例的重要性,只是觉得它不一定是‘首要’的。”“你就是幼稚,”雕塑说,“美是建立在尺度上的,断臂维纳斯为什么能永恒?黄金分割线为什么是真理?达·芬奇的人体比例图为什么印在你的笔记本封面?他画鸡蛋的课文你小学没学过?”“美又不是只有一种理解。有人说美建立在尺度上,但也有人说才是万物的尺度,在你眼中的比例不对,在我眼里却是比例完美。”“呵。”雕塑蔑视,“女人就是唯心。”“我跟你不一样,”齐臻仍是平淡的声调,“我不会因为你发神经就开地图炮说‘男人就是狭隘’,也不会只认可一种概念。我欣赏抽象主义,但这不妨碍我欣赏写实的美,不妨碍我每次看到亨特的《替罪羊》都能哭出来。”“哦是吗?”雕塑拿出手机,“我马上找《替罪羊》出来,请你务必哭给我看。”“滚蛋!”……在暗色的走廊上,唐翘楚隔着墙听两个人的争论。听着听着,无声地笑起来。一年最末这一晚,人们都在寻欢作乐。齐臻却在这里,一边画画,一边跟人争论一些听上去毫无意义的问题。在她急功近利到甚至想用扭曲的方式利用她、束缚她的时候,齐臻在考虑的,仍然只有画——这就是阿Ken口中的怪物,或者她眼中的傻子。阿Ken说得对,对于这样的人,她从来没有看不起过。她叫他们傻子,仅仅是因为不想承认,她羡慕他们。被她抛在身后的这间跟自己一墙之隔的这间油画教室,她其实从来不曾真正进去过。也永远进不去。她在外面,齐臻在里面。阻隔她们的是无涯的河汉——江流一刻不止,她无以为舟。“你打算什么时候撤?”发呆的片刻,里面的争论似乎终于告一段落,只听雕塑这么问。“随便,”齐臻答,“通宵也可以,反正明天没课。”“明天可是新年,你今晚都没安排?新年庆祝什么的?”齐臻意兴寡淡——“没。”所以,她要看她演出这件事,一定也归于这个“没”字。唐翘楚自嘲地一笑。不行啊你,魅力不够。你看,小迷妹都没把你放眼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