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答:“你说。”郁弭舔了舔嘴唇,道:“您回到寺里,如果遇到苏春媚师兄,能不能告诉她,是我接您回去的?”他没有马上答应,而是私有疑虑地问:“苏春媚?”“就是我们志工团的团长,您可能见过。她看起来是四十多岁的样子,其实已经五十多了。头发有点儿卷,挺漂亮的一位阿姨。”郁弭苦恼地挠挠头发,“因为我答应她,来接您……”说完,他仔细地听着电话那端的反应。半晌,曾砚昭说:“我快到樱花路尾的公交站了。我在那里下车,等你。”郁弭听得心头盈盈一跃,惊喜道:“您在公交车站等我吗?”“对。我坐你的车回去。”他说。心中大石落了下来,郁弭赶忙打了起步灯,挂断电话以前说:“好,我现在马上回去。麻烦您等一等。”郁弭完全没有想到曾砚昭会主动提出在半路上等他,最终还是由他送他回寺里。这么一来,就算苏春媚遇见他们,不需要曾砚昭或郁弭说些什么,她也会自然而然地认为郁弭接到了他。郁弭对这份体贴心怀感激,但很快想起曾砚昭是受了五戒的居士。居士是不妄语的,所以,曾砚昭当然不会为了他向苏春媚说谎。而在半途等着他一起回去,则是让大家都好办的选择。途中的雨势多变,时而如倾盆一般,时而又只似牛毛般细密。未免曾砚昭在公交车站等太久,沿途没有交警摄像头的路段,郁弭全都超速行驶了。遇到雨下得太大的路段,他不得不把速度降下来,不由得担心樱花路附近的雨会不会下得太大,毕竟公交站台只相当于一个简单的棚子,是挡不住大风大雨的。很快,郁弭把车开到了樱花路上。车窗的玻璃被雨水打湿,变得模糊,河对岸的樱花是否还在,已经分辨不出,只朦朦胧胧地见到一些粉红的色调点缀在水墨般的山涧中。没多久,郁弭看见不远处的公交车站台上有一个高挑的身影,正是曾砚昭。他在站台的广告牌前,一只手拿着伞,另一只手正在划手机,并没有留意周围的来车。郁弭打了两下远光灯提醒曾砚昭,却在看见曾砚昭朝这边望过来时,脑袋忽然一昏,头也跟着沉了一沉。恢复清醒只需要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郁弭睁大眼睛,晃了晃脑袋,心想大约是车里的空气太闷了,在车里待得太久,引发短暂的窒息。他把车停靠在公交车站台前,正要解开安全带,下车给曾砚昭开门,后者已经打开副驾驶的门,坐进车里。郁弭愣愣地看着曾砚昭把雨伞放往后排,反被后者用疑问的眼神看待。“啊,没什么。”郁弭在心里觉得自己好笑,虽说出门前埋怨别人未将他和曾砚昭平等看待,其实自己也认为曾砚昭是会选择坐后排的人。曾砚昭微微歪着头打量他,说:“你的气色很差。”“啊?会吗?”郁弭摸摸自己的脸,这才发现双手是冰的,手心里有汗。“咦?”是气闷的缘故吗?郁弭看了看外面的雨,“我能开点儿窗吗?大概太闷了。”曾砚昭点头。郁弭把驾驶座的车窗摇下来些,风从窗外飞进来,伴随着一点点雨滴。他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觉得稍微舒坦了些,肚子却在这时咕噜咕噜叫起来了。车外的雨声不大,郁弭为突如其来的声音尴尬得不行。他不能从曾砚昭的表情中分辨后者是不是也听见了,只得讪笑。偏偏这时,他的肚子又叫了。他硬着头皮揉了揉饿得干瘪的肚子,忽然想到:他刚才该不会是饿晕了吧?“没吃午斋。”郁弭腼腆地笑了笑,把车窗留出一条缝,开车上路。曾砚昭系上安全带,想了想,问:“你回了一趟寺里?”他点点头。如果郁弭是在抵达市规划局门口时就给他发第二条短信,那他从寺里离开的时候,怕是还没有过午斋。但这一来一回的,肯定会错过午斋了。曾砚昭想起他说是苏春媚让他出门来接,却想象不出那是怎样的情形。郁弭确实饿得有些发虚了,现在回寺里,不知道能找到什么吃的。曾砚昭在问完问题后沉默不语,郁弭想不透他在想什么,忽然一个念头从脑海里冒出来。“曾老师,您是散会以后直接搭车往回走?”郁弭问。曾砚昭点头。“那……您也没有吃午斋吗?”郁弭问完,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听说长秋寺的斋堂有供应给游客和信众的午斋,像食堂那样的。现在还没到两点钟,说不定还有。”“三点。”曾砚昭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