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见着那柳蔓月出了屋子,皇上方长长的松了口气,可双眼却直盯着那门口,心下莫名的又升起了丝惆怅。这会儿听人敲门进来,竟见着那身儿蓝裙又闪进了屋里,心下刚刚一愣,只当她又转身儿回来了。第21章“皇上,您叫我?”一般模样的衣裳,相仿的高矮,可此时平素最得用的那小子的笑脸,怎么瞧着都觉得这般可恶?皇上那眉头皱了起来:“朕不是叫你换了这身衣裳的吗?!”小珠子倒抽了口凉气,忙又缩着脖子退到门口儿,关门儿的时候又听着里面骂了声“蠢材”……“皇上生气了?”刚才不还好好的么?怎的这么一会儿便生气了?小安子跟小刘子两人围了过来,急急问道。“先换过衣裳再说吧!”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小珠子连连摇头,万岁爷今儿个这气不大顺……咳,莫非……唔,再瞧瞧吧,下午那边儿还一个要过来的呢……“主子!”见柳蔓月回了清园儿,三白这才松了口气,急急迎了过来。“饭可摆好了?”进了院子,柳蔓月这才松了口气,适才自己回来这路上,到了左近便瞧见那三个院子里头的一个个探头探脑的,就差拦着自己问这问那的了——能打皇上跟前全须全影儿的回来,自己这还是头一个呢。“刚摆好呢,主子,这一早可累了?”白萱忙笑着应道。“有什么可累的?不过是在湖边儿待着,瞧人钓鱼罢了。”反正这消息自己放也是放,不放也要找机会放出来,还不如早些说了,省得一个个的想着法子打从自己嘴里往外头掏话。“陪着皇上钓了一早上的鱼,皇上也不赏条鱼吃?”白香一脸纳闷的往柳蔓月那空空的两手上瞧了瞧。白雪嗔了她一眼:“傻子,皇上钓鱼从来不吃的,都只再丢回水里头去。”白香纳闷皱眉道:“不吃?那钓它们做甚?”“那是修身养性的功夫,自然不吃的。”白萱忍不住瞪了白香一眼,“你除了吃,还会些什么?”“不吃不就死了?”白香嘀咕了一声儿,没觉着自己哪里说错什么,随即跟着柳蔓月身后进了房中。白雪取了衣裳,白萱白香伺候着更衣洗漱,用饭不提。乐园儿那里,玉簟凉一大清早便精心装扮了一番,略用了点子午膳,生怕吃了什么皇上不喜之物,再带出气味,便忙忙漱口,又整了整妆容,这才带着宫女一总到了那听雨阁门口儿。守门儿的太监又照着早上那话儿劝回了跟在玉簟凉身边儿的宫女春笛、夏萧,这才放了玉簟凉进门儿。头回来这听雨阁时,还没进正门儿呢,便被那狼吓了出去,这会子到底进了正屋儿。心下欣喜,便垂着头,袅袅向那楼梯口处走去。正走着,忽听上头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忙止了自己那步子,站在边儿上。人刚站定,便瞧见一袭明黄衣袍打从上头快步走下,玉簟凉忙福了下去,娇声道:“妾身拜见皇上……”皇上听着叫声,转头向玉簟凉那处瞧去。分明是一般模样的衣裳,可瞧在眼里到底不同。在那满头珠翠、红妆细描上头扫过,原本展着眉头立时便皱了起来,再看那故意露出来的一截袖口后的双臂处,白皙的胳膊上头正挂着一对翠玉镯子……“你装这衣裳改过了?”那声中倒是未曾听出喜怒来,玉簟凉忙又是一福,娇声道:“回皇上的话儿,只穿的时候略动了动罢了,并未大改过……皇上若是不喜,妾身再弄回去……”这衣裳穿时,那领口故意往下拉了几分,只要站得高上数分,便可瞧见里头那一大片春色,袖子亦是在腋窝处收了几针让那袖口处露出两段粉臂。若不是因着时候太短,来不急在那衣领袖口上再绣些个花样子,这衣服再穿出来指不定连这皇上都认不出是自己叫人送过去的那身儿了。“呵,你这思心倒是巧得紧呐。”皇上倒叫她这话给气得笑出了声儿,忽又想起早起时,那女子在亭中说过的话“后宫女人争的便是恩宠”……看来,自己果是这群女子眼中的肉,而她们,便是那撒在外头的狼。心中沉了三分,一甩袖子便朝着门走去。玉簟凉没听着皇上叫她同行,可自己来此乃是受了太后之命,便一咬牙,忙跟到一行人后头。上头是那明晃晃的太阳,下头便是那片儿空旷草地。小安子拿着个斗笠,笑着走到玉簟凉身边儿道:“玉美人,上边儿日头太大,且戴上这个,免得再中了暑气。”玉簟凉笑着接了:“多谢谢公公。”说罢,翻着那斗笠在头上笔画了几下,却因着那头上插着不少簪子钗子步摇,一时竟戴不上去,不由得心下气闷,脸上颜色亦沉了三两分,强笑着道,“听说早上柳美人也戴着这行子,倒不知她是如何戴上去的……”小安子淡笑了声儿,只道:“早上非是奴才伺候的,这倒不知。”把那头上这处按了那处压,好半晌,才勉强把那斗笠戴到了头上,玉簟凉这里方松了口气儿,抬眼瞧着皇上同那些个小太监踢着蹴鞠。这一瞧竟就是一个多时辰,便是头上戴着斗笠,这玉簟凉也被地上那反起的热气熏得头晕脑胀。等了这半晌,总算是见那小皇帝许是踢得累了,向着边儿上一处阴凉下的几个石凳子行去,玉簟凉忙几步赶了过去,接过那擦脸的汗巾子递了过去,又亲捧了那拌着冰珠的水果递了过去:“皇上,且歇口气儿,用些冷的吧。”皇上接了那汗巾子时便又闻着股子脂粉味儿,分明刚刚才跑了这半晌,这会子正想歇口气儿,忽的被这股子味儿熏得直冲脑门子。原本听说太后叫这几个女人白日里贴身伺候时便想找个法子收拾了她们,让她们十天半个月出不了自家院门才是最好。可得知那上午陪着的人竟是那柳蔓月时,这份心思又才收了回来。现下这玉簟凉穿的戴的擦的抹的竟处处犯着自己那忌讳,可要是把她申斥赶了回去,只留着那柳蔓月反倒打眼。这会儿,心下那怒气再升了二分,抬眼瞪了她一眼,道:“远着些!熏得人脑门子疼。”玉簟凉先是一愣,便见一个小太监打从边儿上把自己手里那果盘儿接了,就有另一个上前两步,把自己让到另一边儿去,还是那下风处,生恐叫皇上再闻着自己身上那脂粉味儿。站在边上,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几乎要把那衣角攥破。抬头向皇上那里瞧去,又强忍下这股子气来,好歹自己也算是近身伺候了,这才刚是头一回,莫遭了他那忌讳便可,等日久天长的,自己再精心些,必会机可趁!总比那两个连皇上面儿都见不着的强些!七月流火,早晚比前一阵子要凉爽得多,再过些日子便能入了秋,天气便更会为舒畅。柳蔓月早早用罢了晚膳便想早些睡下,虽说晌午过后已歇过午觉,可第二日又要连着早起,她宁可晚上早些休息也好过二日间起不了那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