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了摸,然後拉安全带,拉了半天也没弄好,脸尴尬的有点红。一个黑影压过来,脸蹭过我的,拉下肩膀上的安全带,然後扣好,接著替自己系好。“怎麽了?”冯冰看我不说话,以为我不舒服,靠过来问我。我本能的向後让了让,然後看见他也往後退了点。“没事。”我咳了一声,朝他笑笑。“哦。”冯冰笑了,“那我们走吧。”转动钥匙,发动。我不能告诉他,刚才他靠在我身上拉安全带的时候,我一下变得很紧张。我更不能告诉他,我脸红是因为他的脸刚才蹭到了。男人就是这样,有过身体上的关系以後,就容易把一个细小的动作都想得很暧昧。以後要定期解决一下自己的生理问题,不然容易擦枪走火。一路上乱七八糟的不知道想了些什麽,车停下来,冯冰解开安全带,然後又替我解开。“到了。”“哦。”我点点头,打开车门下了车。然後我的脸有点抽筋。“这是你家?”我指著眼前的老式的独立花园洋房。“是啊。”冯冰笑著替我拿包,“你先等等,我先把车停好。”我没有反映,只是打量著眼前的房子,冯冰看我不答,也没有多说,自己去停了车。上次是完全喝醉了,对房子没有什麽概念,而醒来的时候震惊太大,也没有看得很清楚,之後昏过去了,醒来已经是在医院里。现在看看,这个房子,真是……这个地段,这个大小,这个……我渐渐开始怀疑他说自己是人事经理这个说法。普通的人事经理是不错,工资也不低,可是还不至於能在这个年纪买那麽大的房子和车。我虽然不懂车,也不知道那个蓝白色的是什麽牌子,可是我知道那是辆四人座的跑车,顶棚没有拉开而已。想得有点出神,直到冯冰过来拍我的肩膀。“走吧。”他很自然的接过我手里的包,“里面坐啊,以後你就住这里了,呵呵。”看他很开心的样子,我也跟著走进了门。然後,再次抽筋。等到周围的人都下去了,我悄悄问冯冰,“这真的是你家?”“呵呵……”冯冰笑了,“不是我家我能住这里麽?”“呵呵,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有点局促的坐在沙发上,屁股都坐的酸了。“临江,你不用不自在啊,就当自己家就好了啊。”冯冰看著我别扭的坐姿,有点想笑的感觉,“放心吧,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一定是觉得我的收入应该还供不起这样的房子对吧?”“嘿嘿……嘿嘿……”我坐著傻笑,被拆穿後又觉得有点傻,其实这个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这个房子是我爷爷留下来的。”冯冰慢悠悠的解释著,“走,我带你到处去逛一下。”“哦,好啊。”我也跟著站起来。其实我挺喜欢这样的花园洋房的,虽然是老房子,可是很有古朴的感觉,有种岁月的沈淀。历经沧桑,然後有著它自己的故事。或许是墙壁上的一条刮痕,或许是角落里堆起的一捧土。就像是活到这个年纪的自己,社会在身上留下的痕迹,历历在目。可是我身上有挥散不去的腐化的味道。而这里,处处生机盎然。随处可见的花花草草,小到精致的不知名字的小白花,大到参天的大树。一路上冯冰都在给我介绍他小心培养的盆栽。看来年纪大了果然是会改变的。以前像猴子一样的他,做什麽事都没有什麽耐心,不要说是养盆栽了,估计到了他手里没两天就会死,不是枯死就是冻死。“真看不出来啊。”我想到一件事,突然笑了出来。冯冰看我笑得那麽开心,也回过头来看我,“想到什麽了,笑成这样。”“突然想到以前大学里有女生送你仙人掌,你连那个都养死了,”我开始越笑越大声,“没想到现在却养什麽盆栽了,哈哈哈哈!!!”“那麽早的事情了,提它干什麽,”冯冰看看我,一本正经道,“人到中年,提倡修身养性是吧。种种花,弄弄草都是好事,喂喂喂,你不要笑了啊,太不给面子了吧。”“恩恩恩,我不笑了。”我摆摆手,却是停不下来。好不容易缓过了气,我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才想起我好象很久没有这样笑了。而这份难得的开怀和欢乐,竟然是冯冰带来的。那些我已经很久不曾想起的事情。我以为我不记得,原来只是生活太忙碌,一直没有时间去想。看我突然变得有些沈默,冯冰走过来拉著我的手,“不舒服吗?”“恩?”我转过头,“没有没有。只是觉得好象一下子老了很多。”我笑笑,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落到了他手里,然後顿时有点尴尬想把手抽回来,有动作意识前,手却已经抽了回来,我看看冯冰,他正好低头去看自己空了的手。然後他抬起头,对著我笑了,“临江,其实你一点都不老,你只是瘦了。”“是啊,”我背过身体,继续往花园里面走,很喜欢那种自然的气息,站在那里,就觉得自己好象也有了精神一样,“最近总是接二连三的发生事情,让我感到生活很无趣。”我无奈的,“不只是瘦了而已,很多事情我觉得我都一时无法接受他们的改变,我觉得现在的自己总有一种错觉,好象之前的四十年都生活在梦里一样,梦醒来後,突然什麽都没了。”我看了看墙壁缝隙里硬是要长出来的草,“其实不长出来,不发芽也挺好的,探出脑袋後才发现原来世界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只能不断改变自己,却最终什麽也得不到。”我停了停,伸手想去摘缝隙里的草,碰到的时候又放下了手。“想再努力下吧,可是觉得自己已经老了,怕努力了半天醒来又会发现是个梦。”身体落入一个宽大的怀抱,我闭上眼睛,我自己也知道,以前那个一直勇往直前,勤勤恳恳,永不言弃,屡战屡败却又要再战的叶临江已经消失了。那些棱角,那些勇气,那些信念,正在不断的流失,就像年纪一样,不断在流失。第7章“临江,你想得太多了,”冯冰把头搁在我肩膀上,“你只是一直没有碰到好的际遇而已,你看看──”他的头在我肩膀上抬了抬,我又看向刚才那棵草。“它虽然长在不好生长的地方,可是它却还是在长,为什麽?那是因为它相信它总有一天会成功。”是吗?总有一天会成功吗?哪怕是像我这样的人,也会有成功的一天吗?我质疑我自己。曾经我是那麽认为,可是後来发生的事情却让我一再的失望。冯冰放开我,转身去盆栽旁边拿了一把小铲子,然後小心翼翼的把那株小草从缝隙中连根一起铲下来,又拿了个空盆,找了些微湿润的泥土,把那株小草移植到花盆里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