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你闭嘴!”“怎麽了,为了报仇脱下警服,却连发过什麽誓都忘记了吗?!”“别说了小胜!”“你明知道我最恨的就是做这些事的人……为什麽要跟我作对……?”沈默蔓延,低噪的,乏味的风声。“你应该出卖我……你做得都没错,你做得很好。”翡林埋著头,不等对方开口又继续道,“你看见他了吗,他在哪里。”“你在说谁。”小胜擦了擦流血的嘴角,勾出一抹笑,“杨文轶?那个肩膀被打穿还回来送死的男人?他是你兄弟?”看著翡林瞬间放大的瞳孔,小胜闭上了眼睛,有些残忍的大笑出声,“掉下去了。”“你说什麽……?”翡林转头看著不远处的海水,吞噬人般的黑色。“我说,他掉下去了,和货一起掉下去了,”小胜一把推开压在他身上的翡林,甚至轻松的拉了拉外套,“我还朝水里补了两枪,他死了。”“不可能!”翡林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人,想从他的眼中看出什麽。“为什麽不可能,他的肩膀被子弹打穿,拖了个重伤的人之後行动再快也几乎被当成靶子,本来以为被他逃走了,却没想到他还折回来,就因为他最後抛了那箱货让我们这次的行动几乎失败!”小胜一把扯过翡林,“你说,这样的人,我怎麽会让他活著。”第18章翡林看著小胜,两手一挣甩开他就往码头边上走。他不相信。他不相信这个男人会这样死掉,明明说会跟上的。那个男人承诺的事不是一定会做到麽。“翡林!”小胜从後面一把拽住他的手臂,“他死了!”“放开我!”翡林一甩手挣开对方,对方却仍然不依不饶的上前抓住他。“我劝你最好也快点离开,天马上亮了,警方马上会派人过来收拾现场。”“滚开!”翡林反身一拳,再次挣脱,“滚!”吐出一口血沫,“翡林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闻言,翡林脚步一顿,却连头都没有回继续往前走,“小胜,我早就不是以前的翡林了。”“随便你!”翡林走到码头边再次回头的时候,看见小胜已经离开了。这次他应该是真的对他失望了。“杨文轶!”翡林再次大声喊,“杨文轶!回答我!”沿著码头大喊大叫,每叫一次心里就沈重一些,到了最後几乎张不开嘴,声音也变得嘶哑。天一点点亮起来,码头停靠著大大小小的渔船和运输船。远处传来船只的鸣笛声,海浪声,甚至海鸟声,由远至近。却至始至终没有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不可以放弃。翡林逼自己从海中再次搜寻那个人的身影,哪怕是一点点的影子都不放过。但随著时间推移,绝望一点点蔓延到脑海,直到最後翡林趴在码头边提不起双脚。视线越来越模糊,翡林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撑多久,但是如果他放弃,那个男人一定撑不了了。要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杨文轶应该是哪怕失足掉进海里,也都会为自己想好退路和获救方法的人。在这海里,如果要说可以避开视线和追击的……渔船!只有面前的渔船!翡林站起来,再次逼迫自己将一艘艘渔船细细看过来。如果杨文轶希望自己获救,应该会留下些线索。水下不可能看到,只有……有了!翡林把随身携带的匕首插在腰间,脱下外套和鞋子跃入水中,深吸一口气,猛地往水下一沈。绕过船底,翡林逼迫自己在水里睁大眼睛。已经能看见挂在渔网上的影子,他脚一蹬,用力游向那个影子所在的位置。两条船的夹缝之间,那个男人就这麽静静在被渔网缠在水下面。加快动作,拔出腰间的匕首,将缠住男人的渔网割断,同时让渔网绕开自己的肢体。翡林憋著最後一点气,用力一踩水,抱住已经失去知觉的男人浮出水面。贪恋任何一样东西,都等同於付出代价。这是杨文轶从很早以前就知道的道理。从小到大,凡是他想要留在身边的东西都会失去,所以他让自己变得不在乎任何东西。呼吸困难的时候就更用力的呼吸,觉得寒冷的时候就强迫自己适应,疼痛不堪的时候就转移注意力。时间久了,也就变得越来越习惯,他开始变得连自己都不在乎。他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回来救他,尽管理智上他不应该奢求会有人回来救他,但他在最後关头仍然没法放弃求生的本能。在水里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血液的流失,温度的流失,最後连疼痛感都在流失,抠住渔网的手指已经麻木不堪。死亡逼近的味道。或许能这样死掉也不是坏事,他终於可以什麽都不在乎。只是孙旭东也许会觉得内疚。又或者还有一个人会内疚,如果他不是卧底的话。但是其实,从心里来说他不曾真的觉得他是卧底,所以才会一直寻找他不是卧底的证据,想弄清事实。或许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第19章“情况怎麽样?”季非看著坐在一边的翡林。“还没有醒。”翡林双手撑著额头。出了这样大的事再也瞒不了季非,翡林通知了凌轩程让他们快些回来。杨文轶送到医院的情况比孙旭东更糟糕。孙旭东的枪伤不在重要部位,只是失血太多而昏迷,可是杨文轶不但被子弹打穿肩膀,更在掩护孙旭东逃跑的时候把自己的身体当挡箭牌连同腹部都被子弹击中,虽然没有打中要害,但是长时间的在水里浸泡,使得体温快速下降,而且小胜又在他入水之後补上两枪,使他的手臂和大腿都受了伤,在他找到杨文轶的时候,全身都是伤口的情况让他无措,更另他慌乱的是对方已经窒息,几乎摸不到心跳。他像疯了一样的往医院赶,他害怕自己抱著的是一个死人。经历了一天的抢救,血压下降,心跳下降,输血,电击……时不时的反复,几乎让他神经崩溃,就怕医生走出抢救室告诉他人已经死了。整整折腾了一天,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却没有醒来,医生说如果今天再不醒,要做好变成植物人的准备。季非看著沈睡的杨文轶,还有坐在一边的翡林刚要开口询问,换好防菌服的凌轩程就走了进来。“翡林,怎麽回事。”凌轩程看了看床上躺著的人,又转头看著始终没有抬起头的人轻声问。“……是我的问题。”翡林捂著额头低声道,“我身上被人放了窃听器,害孙旭东被警察围剿,杨文轶带著人赶过去救他,然後就变成了这样。”“你说什麽?!”季非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把拽起一直埋著头的翡林,却在看见他脸的瞬间松开了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