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吐了口气,他回头问我和一旁的大眼睛男生要不要。我不客气, 拿了一颗制怒,一旁的男生笑着指指自己嚼动的嘴,摇头。椅子坐满了,我翘着二郎腿坐得很宽敞,他一伸腿坐在地上,就在我身边,两手支在膝盖上,额头蹭着手背擦汗,甩甩头,居然有汗珠飙到我身上。嚼了一会儿糖,他拍拍我大腿,有点不正经,可他那坐姿只能够到这高度,“刚才不好意思,我这人脾气燥。”“嗯,”我哼了一声,太计较也没劲,“你燥得也吓人点儿,这不过就是搁着一下,怎么动刀子的架势也有啊。”“不是,不至于。”他摊手摊脚的席地坐着,样子很西部,“你第一下戳到我,我可什么都没说吧。”“那就越发显出你这人记仇。”“你别这么横啊,”他哭笑不得的又拍我大腿,手上的热度直往我身上逼,老拍,老拍,我心里有点急,再拍出事了。“说出来不怕笑,我这人怪毛病,搁上哪儿都不怕,就是不能戳腰眼。一碰那儿我准炸。”“为什么啊?”大眼睛男生挺感兴趣,弓过身来插嘴。“我小时候和一群人渣斗殴,那些混蛋拿铁棒死命打这儿,想废了我腰让我跳不成舞,所以我特别敏感,完全是心理阴影。”他看着我俩,笑着说。我听着都愤怒,撩起袖子,“都是些哪儿混的?”他要笑不笑地,“纽约黑人区混的,你干吗?想替我出头去?”我一擦汗,说看出来了,你果然是大洋那边的。他跳起身,“我啊,四分之一的美国血统,我爷爷。他……”还想说什么,就看见教室门来开,一考官对着所有人大叫,“臧关陌!!”“这儿!”他打着响指,冲我们摆摆手,晃着身体走进考试。门“咣”地关上,我才缓过神,转头冲大眼睛男生笑笑,“神气,他舞跳得真棒。”“嗯,是不错。原来在纽约呆过,难怪这么强……”那男生有点威胁感的用食指敲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突然乐观的笑起来,“不过不怕,我有杀手锏,剪刀舞。”我看着他,脑海里浮现强尼·德普的诡异造型。“你呢?”他挺友好的,我笑着说自个儿不是竞争者,陪朋友来看热闹。“啊,这样。”东拉西扯几句,聊得还挺欢,他姓闾丘,单名一个康,家里有个小两岁的弟弟,名复。我读了一遍,“少见啊,通常兄弟都是什么健和什么康。”他耸着肩膀,“其实我爸妈本来没想要第二个,光我一个兔崽子就够让他俩掉头发,可后来有了,也没办法。我已经叫了康,总不能越到前面吧,所以取名复,我爸说得挺有理,他说人在世,不可能没个病痛,什么都不怕,只要能康复就成。”我点头,闾丘的手从口袋里伸出来用纸包嚼到没味的口香糖,我瞪大眼珠,他空着的口袋居然还在耸动!“你你你你你……口袋。”我莫名惊诧,他一乐,拉拉袋口,“噌”地跳出来一只两个拳头那么大的龙猫,通身雪白,就两耳朵尖黑亮的,“嗖嗖”的顺着他的胳膊跳到肩膀上。那样子甭提多可爱了,我羡慕的想拿两百八跟他换,“这哪儿来的哪儿来的?”“哪儿来的,买的呗。好玩不?它叫汤团,很像吧,肉扑扑,又肥。”闾丘得意地顺着汤团的毛,“而且它被我驯的特别乖,你看着。”说完,一拍那团肉乎乎,“去,”指指我,龙猫吱了一声,顺着他的胳膊一溜小跑,再顺着我的胳膊跳上来,窝在我肩膀叽咕,我侧头,小活宝两只爪子塞着嘴,我乐得飞起来。“多少钱?”太他妈招人了。“不贵,”我难得考七十分的时候,我爸脸上的表情就跟他现在这样,“也就俩千三,这是荷兰种,加拿大的可能还贵些。”我倒抽口气,“两千三?得,什么汤团啊,改名叫元宝成了。”闾丘“噗”一下,“你这人还真逗。”正逗那小宠物逗的热闹着,门又开,臧关陌探出头,眼睛鬼亮的盯着我冒坏水,一瞧,乐了,“才这么会儿,你就认了儿子啦?”说着,晃着他那独有的节奏感走过来,特有压迫感的站在我身前,“give me a hand.”我回头冲闾丘说,“掉洋文,哼,我听懂了。”伸出手,特尊贵的等着,就见臧关陌一脸的肉麻,“啪”地一巴掌打下来,“你活见鬼了,干吗摆出一幅我向你求婚的样子。”我吃痛,愤怒抬头反驳,“见鬼也是见到你,你不说给你一个hand嘛!”“他是让你帮个忙,”闾丘在身边憋着气插嘴,顿了一顿,忍不住大笑出声,“焦旸你不说你听懂了么?”我这人死要脸,实在下不来台,只能不吭声得跟着臧关陌走了几步,快要走进教室才想到问,“帮你什么忙?”“我抽签演个小品,一个人不行,得找人配合。就你吧。”“我可不成啊,”肩膀上还顶着元宝,“我是陪人来的,这方面没天赋和经验。”“是啊……”他一听,抓紧我胳膊走得更快了,“那才好,不怕你发挥出色对我构成威胁。”这什么人啊,真这么想也别说出来,会不会处事?他瞪我,“想什么干吗不直说,我就这号人。”“是,你酷,对了,到底演什么情景?”“嗯,”他别扭地打个搁愣,“就是……演咱两是对gay。”“什么!”我大叫,元宝惊跳,“你说什么!”这小子以为我又没听懂他那标准的美式发音,深得像井的眼神专注的盯着我,一字一字的说,“gay!咱两,同性恋,咱两是一对同性恋,ok?”我被他盯得心闷,就觉得要大难临头,死扒拉住门不肯进去,身上挎着大伞肩顶一头龙猫,形象绝对过目难忘。他扯我俩下,没动静,见一排考官在等着,急了,脸一下伸到我跟前,距离近得高鼻子差不多顶住我,“怎么不动弹,你听懂了没啊?同性恋,就是我看上你,你看上我,两对了眼的男人动感情,该怎么就怎么。听懂没!”第二章 关于回忆琼瑶阿姨的名句,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加,但你的未来必须有我。我是爷们,不乐给人说我知道这句子。可……他妈的,怎么说那么准啊。————门里门外的考官考生全都看白戏一样盯着我俩,我只消摆出一个壁虎爬墙的造型就抢足了混血洋鬼子的风头,估计臧关陌长这么大没遇上过此等尴尬,脸皮涨成茄子,跟老黄牛似的勤勉扯我,嘴里咕哝着你倒是听懂没。“我,咳,没听懂你是不是就不勉强我?”我小媳妇得要死。“别逗了,”他瞪大眼掐我脸,一旦发现我不是竞争者之一,更是特宝贝这不要钱的苦力,“好容易让我逮着,我能放了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