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关陌洗完澡一哆嗦,拿出那蓝白格子睡衣穿上,元宝歪着脑袋看看他,又低头瞅自己,“吱吱”,激动的扯扯格子小背心,眼珠子滚圆,很幸福的一蹬肥腿,跳到他肩上。我猛乐,“一家子一家子。”臧关陌瞥我一眼,“你就光说,自个儿怎么不换。”排练到深夜,是家常便饭,附加说明,通常我还得通宵补课。这和以前的基础练习不同,除了共同动作之外,还有solo部分,很讲究个人风格。我无法跟上臧关陌的华丽,也学不会闾丘康的灵巧,一次又一次,必须在绝对熟练的基础上予以发挥。“焦焦,”臧关陌一推门,探进头,“乖乖,真的还在练啊,别太拼。都两点半了。”“知道这么晚,你还不睡。”我停下动作,一甩头,拿起矿水猛灌。他笑笑,走过来坐在床上,两条长腿晃晃荡荡,“我失眠。”“噗——”我喷了。“压力太大。”他还嫌不够惊悚,再补一句。丫的臭小子学什么愤青,就他这实力也好意思在我面前说压力大,真……真他妈爽,我莫名其妙就high—high—high起来,合辙没人是神仙。焦焦,过来聊天。臭小子挺霸王的扔下这么一句,把我拉身边躺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你回美国干吗啊?”“不告诉你。”“心虚,会老情人了吧!”“神经病,我哪儿来的老情人。回去把家族财产办一下。”“财、财产!!…………有大、大钻石吧?”“没,不过够买一个钻矿。”“哥。哥哥哥!”“滚边儿去。”“哼……就这事?没顺便和你家人共叙天伦?”“……我没家人,我也不要。”“你这话没意思,不流行颓废少年了。”“别贫,我是真没家人……我妈早死了……我爸……哈,有记忆开始就没见过他。”“臧关陌……我把元宝给你。”“滚,我不要那只大老鼠。”“……它是龙猫。”“……我有你就够了。”“……啊,你说什么??啊!!?”“……”呼噜大起,我直起身子,丫的臭小子真的睡死过去了,靠,什么失眠,吃了安眠药都没他睡得快。我一憋嘴,居然也睡意浓浓。两个人共同生活,原来远比瞬间萌生感情更为细致有趣,绵长悠远。我知道了他刷完牙,从来不记得盖上牙膏罐。知道了他每天早上一定得喝黑咖啡。知道了他的头发多久会长长一个厘米。吃盒饭的时候,他替我回收青椒。画一张闪闪发亮的金元宝,贴在我的房间门上。三更半夜排练完,我们一人一瓶啤酒,坐在阳台,对着满天星斗,唱海阔天空,唱光辉岁月,唱大地唱天空。——流星!看,是流星!许愿了啊,我要做有钱人。——流你个头,飞机降落。也在赶着出门前,慌张的把囤积几天的臭衣服一古脑儿的塞到洗衣机,回来后,赤橙黄绿青蓝紫。——焦旸你这疯子,彩色衣服能混合洗么!我们没有深谈感情,只在需要温暖的时候,亲一下对方的额头。我不在乎臧关陌打算让我等多久,我只知道,在没给周黎明确的交代前,根本连等待的资格都没有。我就算无耻,也得无耻的堂堂正正。Lajors是几乎不去了。我承认,自己是一利益至上的人渣,于我,阿卡存在的价值就是保驾护航,如今和约签了,我并不那么想见他,他身上有太多痕迹,提醒我臧关陌至今尚不肯摊开的过去。————宣传攻势全面展开,公司接了几个专场表演,我爸打来电话,说看见娱乐新闻里有我们惊鸿一瞥。我说不能吧。老头儿激动地说怎么不能,我看得真真的,不过你小子也别得意,才三秒钟,就那么一下子,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我更郁闷了,爸你先别慌给我背唐诗,三秒钟的镜头都不可能,我们后天才上第一个节目,这会儿哪来新闻给你看。老头儿懵了,那……你们这组合不是叫呼喊?闾丘康一听,跳三丈高,冲着话筒对我爸吼,叔叔,海啸!是海啸!我起的名,没呼喊什么事儿!初次上节目的前一天,公司给安排了丰盛的晚餐,sexy拿出一瓶上好的香槟,“小子们,这瓶好东西,我给你们留着,明天好好撒一下。”大伙儿“轰”的高声叫起来。应该是斗志昂扬的,我却异常的喉干舌燥,胸腔里有一簇火,强烈而坚持的“突突”燃烧,回到宿舍,灌了整整一瓶矿水,也平静不下来。我挺恼火,关上屋门捶自己脑袋,“焦旸看你这点出息,不就一个现场演出么。”手机响,是丰随的短消息,丫的臭小子自打被第一志愿的大学录取后,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似的,到处旅游,听说还为携带哪一房老婆同行而伤透脑筋,真他妈禽兽。禽兽说,焦旸,明天加油干,我赶不回来给你们打气,别丢脸。我瘪了瘪嘴,回:怯场了,想撤。禽兽在那头怒了,放屁,你搞清楚,你是因为我退出才被取的,谁不争气你都不准不争气。我一看这话,更是被浇了一盆冷水,靠,管我怎么努力,人都当我是狗屎运。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没想好回些什么,突然有电话进来,我一看,周黎。“喂,黎。”“……嗯。”“我跟你说,明天那演出,我紧……”话没说完,那丫头居然开始抽噎,我一怔,识相的闭上嘴巴。心里有隐约的直觉,我等待着,不言语,周黎的哭声渐渐响了起来,是真的伤心,好久,听见她把声音哭的破碎,结结巴巴地说,“焦旸……你……我撑不下去了……”我试着张嘴,却说不出话,其实这些日子,谁也不是白痴,大致的事情总能猜出几分,只不过,自己也心虚着,不敢核实,不敢求证,甚至,卑鄙的,放任发展。周黎说爱上网上的一个人,焦旸,我真的不是存心背叛你。你知道的,我不喜欢网聊,但那天,我也不知道中什么邪,居然挂着qq找资料。然后……就认识他,其实一开始,我没想过会这样,真的,焦旸你相信我,等我觉得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怎么都戒不了了。周黎一直在哭,我很木然的摇头,“黎,别哭,我不好,是我不好。”那丫头一听,抽噎地更凶了,“我一直想,等你这阵子忙够了,就回来,我们会按照原定计划生活下去。可是……可是,都不一样了,什么都不一样了。”“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一闭眼睛,有亲人离散般的痛,“听我说,去找他,告诉他你戒不了。”“焦旸……”“你甩我。”搁下电话,我觉得自己真是卑鄙,周黎的改变,是人都能察觉,我不争取,我沉默,我心里有个手,在推她出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