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他一直以为余幽梦在崖底都是孤单一人,竟然还有这段“风流韵事”。想到那少年多年前就与余幽梦日夜相处,比他幸运多了,紫冥不禁又羡慕又嫉妒:“那小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居然不肯陪你。不过,呃……也多亏他没答应,不然你未必会再出山,我也就遇不到你了。”想通此节,登时心花怒放,突然想起余幽梦的前科累累,又紧张起来:“喂,你没有对他做什么吧?”余幽梦嗅出他话里醋味,忍不住好笑:“他只是我的徒儿,你少乱猜。”他脸上笑意一现又飞快飘散,低头含着紫冥耳垂轻轻咬,喃喃道:“你知不知道,我好怕有一天,你会抵挡不住外面花花世界的诱惑而离开我。紫冥,倘若真有那一天,你叫我如何狠起心肠下手取你性命?”首次听到余幽梦竟会用无比忧伤的语气在耳边低声倾诉,紫冥喉头一热,心胸涨痛得似要裂开。身上的,根本不是个称霸江湖的枭雄,只不过是个孤独的和他一样害怕寂寥的失意人而已。疼惜到骨子里的爱意潮水般涌出,他忘乎一切地拉开余幽梦束发头巾,让乌黑的发丝纷纷披落双颊,像夜幕笼罩起周围,划出片只有他和余幽梦两人存在的小小天地。“不会的!就算你要赶我走,我也不会离开你的……”岁月浮沉,他怎么忍心让这个已孤单了半辈子的男人再一次面对无边空寂?他用力揽住余幽梦脖子,一遍又一遍吻着余幽梦丰润桃红的嘴唇:“我是真的喜欢你……余幽梦……幽梦……是真的……啊……”被他感染了情绪的男人激动地应着他的声声呼唤进入他最深处,像浪潮一样卷裹着他起伏翻涌……“……呃呃啊……幽梦……”强烈的冲击由内而外捣碎了所有意识,紫冥忘我地缠紧了在他身上耸动的湿热肉体,在两人的世界颠沛沉沦……翌日清晨,紫冥爬起身,替余幽梦煮好锅白粥,便出门猎蛇。他没有直接去村后的山林,而是先去小镇酒肆打了满满一葫芦最上等的烈酒。那百年蛇胆乃是珍稀之物,一旦破腹取出,最宜用烈酒浸泡,否则见风枯涸,药性不免大打折扣。又在香烛铺买了些艾叶火绒,才离镇向小山出发。小山就在村后,山势自然不及五岳巍峨险峻,绵延起伏倒也占地颇广。山中古树森密,翠微横连,藏了不少飞禽走兽。紫冥暂居客来顺那段时日,常来此砍柴,入山可谓轻车熟路。“我虽然在这里看到过蛇的爬痕,不过要找条百年老蛇可不见得有。如果这山里没有,只好带你去别地方找解药了……”他自言自语地拨着枝叶,一路直往林中阴湿处行。越深入,沿途杂草越长,更见多处树根边生着些朱红色的小果。他顿时精神一振,那是蛇类喜食的浆果,这附近应该有蛇出没。可惜他带在身边的那些药物之前都给余幽梦扔进了溪流里,不然只需洒上些许,就算想把整座山上的蛇虫召唤出来也不难,眼下却只能耐心寻找了。他点起了艾叶,沿路轻轻挥动,希冀这特殊的气味将蛇薰引出穴。不多久,果然听前方草丛悉索轻响,草叶摇晃起来。来了!紫冥急跃而起,脚没落地就辨清草丛里青黑相间,盘着条蛇儿,只是身不过拇指粗细,长仅盈尺。这么条小蛇,根本派不上用场!紫冥甚是失望,收回豌剑。那小蛇见有生人,掉转头贴地急游。没窜出多远,便扭了几下不再动弹。蛇尾后拖了长长条血丝。紫冥咦了声,定睛看,发现地面插了不少锋利的针,隐在草中,若非眼神犀利的人,不易觉察。那蛇贴地游动,便被针尖划破了蛇腹而死,倒不失为一个捕蛇的好法子。他绕过死蛇继续前行。这会对地面特别留了意,才发觉原来泥土插的针极多,循着朱果生长之处密密通向林深处。走上几步,又见条死蛇,同样被划破了蛇腹,尸身微腐,显然已死了几天。“……奇怪……”这里的村民都无嗜蛇习俗,哪个猎户会花费心思摆这阵仗来对付蛇儿?紫冥微皱眉,突然扭头朝着上风用力抽了抽鼻子——好浓的蛇腥味!他惊喜地循味飘近一株参天大树,拨开眼前齐人高的野草。前方一条碗口粗的黑色巨蟒赫然映入眼帘。全身盘曲,蛇首昂扬,滋滋吐着红信,一副警备的样子,正盯着它对面的男子,大有一触即发的趋势。那男人也脸色凝重,手持柴刀,全神贯注地与巨蟒对峙,浑身肌肉如弓弦绷挺。“阮店主?”紫冥诧异地叫了起来,但随即知道要坏事,一把按住自己的嘴,却已经迟了。阮烟罗听到人声,下意识地朝紫冥这边看来。他一动,巨蟒立即抓住这空隙,粗大的蛇尾闪电般弹出,扫中阮烟罗握刀的手臂。力道奇大,柴刀脱手而飞。阮烟罗也一个踉跄,险些跌倒。那巨蟒“嗖”地窜近,已紧紧卷住阮烟罗双脚,两排锋锐无比的尖牙滴着腥臭的涎水咬住了阮烟罗大腿。“啊——”尖牙的前端刺透皮肉,几乎碰到了骨头。阮烟罗摔在地上,痛得面色发白。紫冥大喝一声,把手头点燃的艾叶抛向巨蟒,袖一扬,连人带剑纵起,直劈巨蟒。寒芒闪过,短剑自巨蟒三寸处一劈到底。腥浓的蛇血从断口狂喷,断开的蛇身仍有知觉,被火一灼登时松开了阮烟罗的双足,那蛇头却依然死死咬住阮烟罗的腿不放。紫冥再补上一剑,将蛇头劈成两截,脑浆鲜血四进,才从阮烟罗腿上掉落。“臭蛇,死了还这么嘴硬!”紫冥抹着脸上溅到的蛇血,一边骂,心里却一阵狂喜——瞧这巨蟒身型,少说也已经活了上百年。之前还在犯愁找不到蛇胆,竟如此顺利就得手。他踢翻蛇身,一剑挑破了蛇腹,挖出蛇胆镇入烈酒中。回头半跪在地,撕开阮烟罗裤脚烂布,检视血肉模糊的大腿。伤口深切入肉,几可见到森森白骨,好在巨蟒体型虽然骇人,牙间却无毒,还不至于有性命之忧。紫冥定下心,替阮烟罗挤出伤口脏血,从衣摆撕下片干净布,包扎起伤口。“我手头没带药,你回去还是要重新再替伤口消毒上药。”他站起来想走,看了看阮烟罗额头隐隐冒着冷汗,一对有点不忍心:“要不要歇一下,等没那么痛了,我再扶你回‘客来顺’?”“不必了。”阮烟罗先前一直咬着牙不出声,这时终于开了口。他捡了根枯枝,慢慢撑起身子,走过去拾起柴刀,淡淡瞥了紫冥一眼。“不用你送,我自己还能走。你还是赶快回去替他医跟吧。”紫冥碰了个钉子,见他神情冷淡,知道是自己数度对他出言不逊,惹他不快。讪讪地也拉不下脸再说什么,看着阮烟罗一瘸一拐走远,心头蓦然一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