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雪微一颔首，ldquo我会叫人将消息散播出去，十天后处斩那小鬼。即便冷玄已经逃出京城，应当不会走远，十天时间也足够他返回了。rdquo少年表情轻松了许多，道：ldquo那就好。不过杀那小鬼之前，我非好好折磨他一番不可。rdquo他隔衣摸着自己小腹伤口，恨恨道：ldquo谁叫他是冷玄的儿子！rdquo端详着少年眉目间蕴含的怨毒，公子雪拂袖，飘然从白玉矮茶几后走出。ldquo想出气？我带你去。rdquo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那个存放冰雕人像的偏殿里。冰雕早已消融为水，地面擦得光可鉴人，完全看不出任何曾经存在的痕迹。公子雪走到面墙壁前停下脚步。一幅浓墨重彩的巨型壁画，铺满了整堵墙面，令人乍看之下眼花缭乱。公子雪伸手在画中一只毫不起眼的小雀右眼上左右划了几圈，那墙后发出阵轻微低响，壁画从中自上而下裂开线缝隙，向两侧分开，露出扇金色小门。少年打量那小雀，才发现雀眼处略有突起，但在整幅壁画中，这点异常根本微不足道，若非目力过人，绝难看出。公子雪注意到少年惊奇目光，只微微一笑，推开那扇小门，走完门后一小段狭窄通道，尽头处又是扇小门。他这次没有出手推门，捏住黄金门环扣了几声，轻重缓急各有不同，没多久，门便向里缓慢开启。昏黄幽暗的烛光随之照进少年瞳孔mdashmdash小小一间斗室，锦帐绣榻，布置得居然极为奢华。一个十四五岁光景的少年正蜷缩着，低头坐在角落里。少年形容憔悴，轮廓却与冷玄十分相似，正是明周。室内，还有两个面目平凡的男子，见公子雪入内，躬身行礼，显然是奉命在此监管人质。公子雪也不理会那两人，只朝身后少年道：ldquo那便是冷玄的儿子，留他一口气，随你处置。rdquo明周听到声音，慢慢抬头，看清了少年容颜，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颤声道：ldquo海城，真是你？你来救我的吗？helliphelliprdquoldquo小皇帝，你太多话！rdquo公子雪眼底血气骤浓，衣袖一展，一股无形劲气直撞明周胸口。ldquohelliphelliprdquo明周呕出一大口血，想说话，又连连咳血，俄顷将他胸前的衣服染红了大片。公子雪打了那掌后便笼起双袖，冷冷看着明周，不再出声。少年却上前揪起明周，劈头盖脸赏了明周好一顿耳光。明周的脸肿得几乎无法辨认，双耳嗡嗡乱响，眼前摇来晃去的，只有雷海城充满报复快意的冷笑helliphellip原来，海城还在恨他派人行刺原千雪helliphellip几点水珠从明周眼角滚落，掺着嘴边的血滴到少年手上。少年愣了一下，有些意味索然地松开了明周衣襟。对公子雪道：ldquo这小鬼一碰就哭，打着也没意思，算了。rdquo公子雪挑了挑眉毛，没表态，领着少年返身离去。小门在身后无声掩起，将明周强忍的哽咽屏离少年听觉。入夜，银月寒光照遍宫城，飞檐重梁，巍峨沉寂。万籁无声中，仅有几记更漏打碎了平静。一条矫健身影轻巧无比地闪进偏殿，行走间轻如棉絮，没发出丝毫声响。人影径直来到璧画前，借着透过窗纱洒进殿内的些许暗淡月色很快找到了那只小雀。少年双目精光流转，回忆着白天公子雪启动机关时的顺序，摸上小雀右眼。左右划过几个圈，墙壁动了。少年松口气，推门而入，再度踏上白天走过的通道。第二扇门映入视线，他依样画葫芦，凭着记忆扣动门环，空着的那只手里撤出短刀。门刚开启到只容一人侧身通过，他飞快从缝隙里窜入。那两个值守的男子分坐桌子两边，听到门开启的动静，已然打起精神，见是白天跟公子雪来过的少年，两人一怔，刚要问，少年连人带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来mdashmdash短刀像裁纸般拉出条直线，割过两人喉咙，快得宛如在同一瞬间完成。少年收起刀，两道血箭方自那两人开裂的喉管猛飙，洒上墙头、地面helliphellip那两人，犹半张着嘴，眼睛里凝固的，只有惊疑，不见痛楚mdashmdash因为少年的出手太快，快到令两人尚未感觉到痛，已经失去生命。少年目光一掠，看到明周披头散发地仍坐在老地方，似乎被他杀人的场面吓住，抱住了脑袋，蜷缩得比白天更厉害，颤抖着连叫也叫不出。ldquo我救你出去！rdquo少年一把拖起明周往外跑。但愿公子雪还没醒来helliphellip冲出最外那扇金门后，少年始终悬高的心终于稍微回落。被他拖着的人很合作地一直低着头，没作声，少年欣慰中又觉诧异mdashmdash这小鬼明明胆量不小嘛，怎么白天挨了几个耳光就掉眼泪了？helliphellip手里的分量，也好象跟白天被他揪起时有些出入helliphellipldquo雷海城，你终于忍不住了。rdquo一声淡淡的讥笑不知从哪个方向倏忽响起，少年浑身一震，顿住了身影。前方盘龙巨柱下，一人素衣白发，静静伫立。月光从公子雪背后投照着，在他脚前拖出长长黑影。公子雪面目全然藏在阴影里，只有双眼血气大盛，眼睫一展间，夺人心魄。ldquo动手。rdquoe冷冷两个字，在空旷殿内荡起回音。不对helliphellip强烈的危机感刹那席卷少年，他猛地甩开明周，奋力跃开，可腰间仍是像被蚂蚁蛰了一口。只是一点点的酥软，却令他四肢骤然无力，半跪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他吃力地扭过头，那个ldquo明周rdquo手里，正拿着根尖锐长针，另一只手撩开了原本遮住了大半脸孔的杂乱头发。一个与明周身材相仿的少年，脸上也又青又紫的弄出了不少掌掴伤痕，然而眼神完全不同。难怪一直都低着头，不与他目光接触helliphellip原来已经被掉了包helliphellip少年回头，看着公子雪走到他面前的双脚，满嘴尽是苦涩。ldquo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救人？rdquo第109章公子雪半蹲下身，凝视对面那双漂亮眼睛里的不甘，低笑着摇了摇头，笑声里满是自嘲。ldquo我明知道，尘烟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却还以为能把你变成他。呵，就算你遗忘了所有前尘往事，你依旧是你自己，雷海城。rdquo纤长的手指摸上雷海城面庞，慢慢描画着少年轮廓。每一处，都是他脑海里的尘烟，可那个魂魄，早已易主。三枚银针，封锁住雷海城的记忆，却连雷海城原本对他的好感和信赖也毁了个干净。那个萧瑟秋夜里，扳转他，一脸肃穆地说认定他做好兄弟的少年，已经跟尘烟一样，永远地从他生命中消失helliphellip身体里，似乎有什么突然间纷纷碎裂开了，他想抓住一片，看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但还没来得及伸出手，一切便已烟消云散，无迹可寻helliphellip胸腔空虚无比，没有任何东西可供他攫获。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