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quo你说的我不知道。我和他不熟。rdquoldquo那么战逸非呢？难道和他也不熟？rdquoldquo不，我们很熟，简直不能更熟了。rdquo方馥浓明显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眉头似是皱起，笑容反倒更深了。确实，亲过、抱过、摸过，再熟就该赤裸相见，叠骨交欢了。ldquo不觉得这人喜怒无常很难伺候？rdquoldquo我觉得他很有意思。rdquo对方眼里的那点光亮没逃过许见欧的眼睛，他想了想说：ldquo其实还是滕云先认识的战逸非，但他那人就这样，认识了也当白认识，从来不懂社交、应酬、拓展自己的社会资源。rdquoldquo怎么认识的？rdquo方馥浓问。ldquo有一次滕云做急诊，战逸非抱了一个病重的男孩来找他看诊。因为那男孩的病症很复杂，滕云还免费上门了好几次，有一次我也在场。rdquo故作玄虚地一个停顿之后，许见欧挑了挑眉，ldquo你知道吗？那个八岁的男孩张口就叫战逸非lsquo爸爸rsquo。rdquoldquo什么？rdquo深邃的眼睛睁大了一圈，方馥浓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ldquo他helliphellip他还挺早熟的。rdquo如此一算，战逸非十九岁就当了爹。ldquo千真万确。那个小男孩和一个女人独自住在外面，我估计就连战逸非他爸和他妹妹都不知道。rdquo心里头莫名不太舒服，方馥浓若有所思地问了句：ldquo滕云呢？最近怎么样？rdquoldquo跟你相比，滕云实在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但我挺担心他。为了药厂回扣的事情，他和科室主任呛过几次。我劝也没用。可大环境是这样，螳臂当车的人只会自寻烦恼。rdquo回过神来的方馥浓又勾人一笑：ldquo你把他交给我，让我调教三个月，保证还你一个脱胎换骨的滕云。rdquoldquo别。rdquo许见欧也笑，ldquo我认识的小人只你一个就够了，你得把那个君子给我留着。rdquo两个人的目光隔着空气相接，刹那就把其中一人带回了与挚爱失之交臂的憾恨之中。许见欧沉默了一会儿，望着方馥浓的眼睛，对他说：ldquo我确实喜欢滕云，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不能再说没感觉。可我总觉得，有些感情人一辈子只有一次，烧过了，就成了灰，就再不可能重来helliphelliprdquoldquo你那是错觉。rdquo方馥浓轻描淡写一句话，就把许见欧还想说的全堵了回去。好似关上门，扣上锁舌，那十来年前的旧事就挡在了外头，谁也别提。ldquo好吧。rdquo许见欧无奈地笑笑，又提醒对方说，ldquo你怎么哄战逸非我不管，但有些事情我必须提醒你，觅雅的人际关系挺复杂，你真要做点什么还得小心。rdquo告别许见欧，方馥浓折回公司，吩咐助理准备肖老师提出的质检报告，然后去总裁办公室找战逸非。坐在外头的Amy面露为难，欲劝又止：ldquo方总helliphellip那个helliphellip战总在会客helliphelliprdquo盘算着一套诱哄老板拿出380万的说辞，方馥浓只当没听见，推门就要进去。听见里面传来两个男人说话的声音，他停在了门口。不是商务会面，除了战逸非，只有一个人在他的办公室里。那个人是严钦。第19章 慈善就是伪善战逸非住进战家前，在舅舅家待了几年。舅舅和舅妈还算老实人，当着战逸非的面从不给他难堪，但背地里的抱怨与日俱增，战逸非听见过几次，对于不求回报照顾自己的亲戚表示感激，也表示理解。他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尽可能地沉默懂事不给他们添堵，但这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直到某一个特殊的日子，他见到了叔叔战榕，于是改了名字，花好月圆，认祖归宗。战家原有四个儿子，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饿死一个，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时候又死一个，于是战家只剩下了战博与战榕兄弟俩。战博早年在国营钢厂里做工，后来自主创业成立了薄板厂，奋斗了几年娶了当时江苏省里某个副市长的女儿马慧丽。马慧丽生得其貌不扬，可马副市长的官儿却越做越大，从副的做到正的，从市里做进省里，唯一的女婿战博也沾了他步步高升的光，工厂的规模一再扩大，事事顺风顺水。别人叫他ldquo钢铁大亨rdquo、ldquo纳税大户rdquo，后来又成了ldquo全国政协委员rdquo，他觉得自己的一生就是一部精彩纷呈的奋斗史，而唯一的污点则是临幸了一个不该临幸的女人。那个女人就是战逸非的妈。女人天生狐媚，瓜子脸，吊梢眼，会跳舞，会唱戏，走起路来身轻如燕，上了床以后也比一般的女人放得开。战博认识她的时候儿子战逸文刚进小学，起初是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后来渐渐就烦了。怪就怪这个女人估错了形势，她一直以为自己年轻貌美，只要怀孕生子就能逼退原配。可战博打从开始就没打算换妻，他还仰仗着老丈人提携自己的生意，不可能为了只狐狸精就抛妻弃子。哭过，闹过，寻死觅活过，还被原配马慧丽抽过耳光、泼过香蕉水，最后女人抱着儿子被赶去了贫民窟，几年以后死在了那里。战逸非在外头躲过一阵子，又在马慧丽的冷嘲热讽中过了几年，直到十七岁时他才在战氏宗亲联谊会上被正式承认，也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奶奶。战逸非从没见过这么慈祥的老人，连满头银发和满脸褶皱都流露出一个长辈的慈爱。老太太对从未谋面的孙子也格外喜爱，她脱下一串随身几十年的佛珠，颤颤巍巍地戴在了他的手腕上。这串佛珠开过光，又随了老太太那么多年，好像真的有灵性。戴在腕上以后，战逸非觉得全身都随之暖了起来，一张冰白的脸孔也失了往日里的料峭，很是可爱地笑了。她夸他长得好看，夸他看着就聪明，夸他像战家的人。她说，逸文helliphellipldquo妈，这不是逸文，是逸非。rdquo战榕站在老太太身后，笑着提醒老人家，ldquo逸文在国外呢，今年春节也不回家了。rdquoldquo逸文，我的逸文怎么还不回家helliphelliprdquo方才还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立即咧嘴大哭，跟个孩子似的，伸手就去夺战逸非腕上的佛珠。其实战逸文长得像战博的老婆，战逸非长得像战博的小三，两人年纪相差八、九岁，如果不是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老眼昏花，绝不至于认错人。一只枯瘦如柴的手突然伸在眼前，战逸非吓了一跳，本能地推了自己的奶奶一把。力道不重，可在战博看来已经是大逆之举，他二话没有，大步上前，劈手就给了儿子一巴掌。战榕赶紧上来拦着：ldquo有话好好说，别打孩子啊。rdquoldquo把佛珠脱下来！还给奶奶！rdquo皮肤又白又细，红肿的指痕留在脸上，格外明显。战逸非把手腕背在身后，特别平静地对战博说，给了我，就是我的。ldquo谁让你把他带回家来的？！rdquo战博气得浑身颤抖，抬手指着战逸非，张口骂得却是自己的弟弟，ldquo他跟他妈一样又犟又贱，死在外面倒好了！rdquo战逸非掉头就跑，不顾叔叔战榕追在身后，跳上一辆出租车，让司机快开。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