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清晰得让周子明想打个地洞消失在人前。然而,回避不是解决的办法,他终究要面对那两个男人。打起十二分精神,周子明慢慢睁开了眼睛,柔和的灯光,陌生的房间,还有一坐一站的两个男人。他全身又酸又痛。连手都抬不起。他第一句话就是问,“孩,孩子呢?”喉咙嘶哑,痛得跟砂纸打磨过一样。陈宜坐在一旁,“已经平安找到了,别担心。”周子明松了口气。任维喂他喝了一点水。水滑过喉咙的时候,又是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他居然与眼前两个男人都发生了关系。想到这一点,周子明就觉得躺着的床上放满了钉子,扎得他坐卧不宁。他咬了咬牙,想说点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把任维也扯了进来,难道他这辈子一定要和男人纠缠不清吗?好不容易摆脱了一个,另外一个眼看着也快了,现在却又回到了原地。甚至他还欠下了这么大一个人情。眼前这两个男人,虽然趁着他神志混乱做了那种事,但是毕竟救了他还有孩子。他听着陈宜把前前后后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发现他失踪之后的疯狂寻找,那些绑匪很不简单,藏匿他们的地方非常隐蔽,背后也似乎有人帮助他们,一直有人或明或暗的阻挠他们的行动,所以才这么迟找到他。陈宜有些歉然地说。周子明摇了摇头,能找到就不错了。×ד你好好休息吧,其他事先不要想,我们会处理好。”陈宜拉着他的手说。周子明点了点头。他精力不济地闭上眼,听到陈宜走出房间的脚步声。只剩下任维在了。任维身上那股淡淡的药味充塞在他鼻间,他忍不住开口,“任——任维。”这个沉默寡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男人看着他。“那——那件事。”他嗫嚅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请你忘掉吧。”任维奇怪地看着他,“已经发生的事,怎么可能忘掉。”他干脆地说。周子明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他瞪着眼睛,有苦难言。任维的态度本来就暧昧不明,虽然并没有对他做出过分的举动,但是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氛围一直围绕在他们周围。周子明可以确定的是,这种感觉来自于任维。而不是他。他实在是怕了。不想再招惹一个难缠的角色。一个陈宜就已经不好对付了,再加个深不可测的任维,那简直是一面倒,他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任维低头,看着他,突然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如果不是额头上掠过一点温热,留下一道湿意,周子明都会当自己在做梦。“我想,我有点喜欢上你了。”任维轻声说。周子明手微微一抖。麻烦又来了。××绑架事件的调查结果显示俞家那些人还没死心。为了安全,病好了之后的周子明只好搬到了一个戒备森严的别墅区里面。三栋别墅,一字排开。像这种设计极少见,因为在讲究排场和隐私的圈子里,这么紧挨着的别墅,明显不符合要求。周子明把养父接了过来。养父看到那个标致可爱的孩子,喜欢得不得了,抱在手里都不肯撒手。周子明看着爷孙俩,一直笼罩着阴霾的心,也终于轻松了一点。不管怎么说,自己在乎的人,都平平安安的。这就是最大的福气。至于自己那一摊子事,也总有个解决的办法。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他那些固执的想法终于有了点松动。也许他这辈子离“正常”这两个词永远隔着一段跨不过去的鸿沟。不管他如何努力,总是差了那么一点。连孩子——从他身体里分离出来的孩子,都有两个了,还奢谈什么“正常”。怎么可能会有生孩子的男人!光是这一点,他就没法说自己是“正常”的。××他休息了两天,就继续上班。不管发生过什么,新的一天总是会如期到来。旁边的两栋别墅,很快就搬进了新住户,总是半夜才有动静的邻居,让周子明也有点好奇,可惜他早出晚归的,没有碰上过这些神秘的邻居。任维是个工作狂人,一天十几个小时,不是在医院,就是在公司。所以即使他告诉周子明喜欢上他了,还是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就好象那句话是随口一说。让时刻挂在心上,沉甸甸的周子明,觉得自己被耍了。也就把他的那句话抛在了脑后。至于陈宜——他总是有办法无时无刻地显示自己的存在感。不管是电话,还是简讯,还是偶尔的碰面。不咄咄逼人,称得上温和有度,但是周子明还是跟被蛇盯着的青蛙一样,时不时就一阵心惊肉跳,就怕他什么时候又发狂。幸好一直都没有。他的生活总还算平静。××就这样过了两个多月。他看着助手送来的报纸,打开一看,头版就是陈氏继承人订婚这几个醒目的大字印在上面。难怪今天外面那些年轻的女职员都在骚动。陈宜偶尔会出现在俞氏,并不算陌生。报纸上,陈宜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正一脸深情的看着旁边那个同样出色的女人。两个人很相配。周子明笑了笑,放下报纸。他忽略掉心里的那点异样,这个人,昨天还打来电话,今天就——这只是他这种公子哥儿闲来无事的一个无伤大雅的游戏。把游戏当真了,就是他太傻了。××到了快下班的时候,任维来到了他的办公室,“等会儿你得代表俞氏去参加陈宜的订婚宴会。”周子明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一个员工抱着一大摞东西过来。周子明拿过来一看,是一套高级定制礼服。任维也穿上了礼服,本来就是个衣架子身材,在这种礼服的衬托下,更加显得贵气逼人。宴会场地上人来人往,陈宜穿着白色的礼服,站在场地中心,旁边是挽着他手臂的美丽未婚妻。周子明有些感慨万分。这一幕是这么甜蜜完美,在鲜花、美酒、佳人的映衬下,曾经发生过的一切都退到了阴影处。陈宜得体的应付着周围向他道贺的宾客,笑容疏离有礼。目光扫过周子明身上的时候,没有停留,也没有任何的异样,似乎他就是个很普通的客人。他倒是会演戏,或者该说,这就是他本来的样子。那种疯狂激烈的感情,似乎没有给他带来一点影响,反而是周子明,在患得患失间失去了一颗平常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