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嘟起脸蛋,撅起嘴。以眼梢一指旁边,“他是我的情人。”嘴撅得更厉害了,仰起脸向她方才表达爱慕之意的那个求证,“你是吗?”英俊男人的笑容优雅轻柔,像鹅绒一般拂过人心。点了点头。“或者我们可以公平竞争,不过,”更年轻的男人居然对着这个还不到自己腰际的小女孩板起面孔,神情严肃一板一眼地说,“你是没有胜算的。”“好吧,我认输,谁让你那么漂亮呢。”仿佛在错误里恍然大悟一般吐出舌头跑远几步,留下一串快乐透了的笑声,“不过等我长大了,会比你更漂亮!”待那个小身影跑得看不见,两个男人间的交流换回了他们的母语,汉语。林北声扫过一个冷冽眼白,冷哼一声,“你有恋童癖吗?”收回追随小女孩背影的视线,沈措反倒笑了:“啊哈。”“啊哈?”轻轻皱眉。“我没想到,”抬手轻拧一把对方的脸颊,“你会这么坦白地承认自己的幼稚。”在摩纳哥安顿下后,林北声重拾画笔,从基础开始学习绘画。沈措则很快结识了些新的朋友,没多久就开始不知去向地早出晚归,间或也会数日不回。而两个人都在家的时候,经常都是各忙各的,一些投资生意、一张白纸一支铅笔,长时间不与彼此说话。每当这个时候林北声总不免庆幸,庆幸自己打小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可是,枯燥乏味的静物素描有时也让他静不下心来。尤其是最初的日子,时常忍不住暗自揣测与担忧沈措是不是不开心。虽然他在自己面前始终保持弧度优雅的完美微笑,可他的心里似乎总有一个角落,像旧屋一般,发出扑棱扑棱的奇怪声响。走不进。画纸上的凌乱线条无一遗漏地反映出画者的“心事重重”。沈措走到他身后看了一眼画板,唇角抿出一侧浅弧,就走了开。视线离开画纸,追随着恋人的挺拔身影,林北声扬起声音问,“你不教我?”“我也没接受过正统的绘画训练,还是不要误人子弟的好。”嵌身于沙发,“明天替你找一所绘画学校。”“不用。”年轻男人赌气似的别过脸,目光重投向眼前的画板,口吻勉强又逞强地说,“我也可以自学。不懂的,我会请教我哥。”“虽然不能当你的老师,可当你的模特应该还凑合。”觉察出对方已明显不快,两手掀着衣角往上一抬,性感匀称的半身裸体立时显露出来。沈措朝自己阴晦易怒的恋人挑了挑眉,又笑,“还要脱吗?”“你没见过那些专业的裸模吗,”不快须臾尽去,林北声笑了起来,以一个玩味的眼神扫向对方的胯间,“都是一丝不挂的。”“在你足够专业前,”沈措摇了摇头,“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没错,我就是不够专业。”笑意更显,年轻美丽的脸庞散发出朦胧似幻的光辉。林北声扔下画笔,起身走向自己的恋人。脱下的白色衬衣像只鸟儿掉落在地板上。扯掉的衣服抛了一地,反正哪里都可以是卧室。沈措鼓励林北声拥有属于自己的社交圈,用拒绝为他授课的方式,将他的依赖一并拒绝在外。于是几乎是被“赶”出家门的年轻男人不得不强迫自己接触起陌生人。一同学习绘画的人都爱上了这个来自遥远国度的亚洲美人。鼻梁上架着平光的玳瑁眼镜,俊美、聪慧、妙语连珠、笑容常开。女孩们朝思暮想地要成为他的恋人,男孩们对这个大受欢迎的同性也嫉恨不起来。在学校里与同伴们玩笑成一片,在家则与安静共存。阳光充沛、气候宜人的异域国度,无比宽阔自由的居住空间,即使他的恋人经常不告而别,一人独处的林北声也未尝感到恐慌。奇怪的,从未有过的安全感。沈措弹钢琴,他画画。偶尔那个英俊男人会从行云流水的演奏中掉转过头,投来温柔一瞥。林北声慢慢习惯了,这本就是沈措与极为亲近的人的相处方式。释然接受,泰然处之。仿佛只要静静看着他弹琴的侧颜,亦能不枉此生。晚餐过后,年过不惑的男人比平时更早地睡了下。不知睡去多久,沈措被一个掠夺感十足的亲吻弄醒了,“你今天……兴致很高嘛。”想如往常那般伸手将自己的恋人揽进怀里,结果却发现根本动不了。原来双手被领带绑于床头。简单挣扎一下,意识到对方是来真的,沈措抿了抿唇,摇头一个嘲解的笑。“你这是……哪里来的想法?”以手臂支撑伏于床上男人的身上,与他平行对视。到底年逾四十,虽然一张英俊面庞多少年来几乎一成不变,可眼角的笑纹这两年鲜明了多,尤其会因为笑容的放开而加深。莫名显得那双长睫下的眼眸更为忧郁勾人。“你不在家的时候谭帅来过。”唇线嫣然抹开,林北声笑得狡黠而美,“他不止给了我灵感与酒吧里常见的那种迷药,还让我给你捎一句话,‘一报还一报,咱们两清了。’”人前人后已被称一声“谭总”的谭帅百忙之中抽空飞来了摩纳哥,本意是给老友一个“意外之喜”,可惜天不凑巧,两个人前后脚,沈措恰好出门。“你要是闲得慌,就坐这儿等吧。也许一时半刻就回来,”也不招呼这个衣冠鲜楚得怎么瞅都不对劲的客人,林北声自顾自地继续画着画,顿了顿,又说,“也许一周两周也回不来。”“他上哪儿了?”嘴上装模作样地客气,谭帅暗自腹诽:谁闲得慌了?老谭要是知道我撇开公司年会不开,跑这么个腐朽堕落的地儿来私会老友,一准从地底下爬出来。林北声微微仰起脸,眯起眼眸仔细想了想,然后坦白以告,“我不知道。”“欸?你居然不知道?你怎么能不知道?”“我干嘛要知道?”小脸儿一绷。“你不跟着一起?”“我干嘛要跟着?”白眼儿一翻。“……”愣上好一会儿,谭帅才如梦方醒地吼出一声,“操,差点被你诓回去!你们不是他娘的情人关系么?!”等人的当口,算不得熟的两个男人有一茬没一茬地瞎唠,“你就放心他一个人在外乱跑?要知道,女人们会一直爱着他,直到他八十岁。”“他又不是你,”一耸肩膀,对方的善意提醒,这个年轻男人根本不屑一顾,“他很懂得节制,也懂得适可而止,更不会因为女人的爱慕就沾沾自喜洋洋自得,全不记得自己是谁。”“……你个死病娇!”你大爷的,好心当成驴肝肺。胸闷语塞,憋了会儿,“甭再往我家寄你那些难看得要人老命的画了!你哥一幅不落地挂了起来,我一收就和我翻脸。”“你管。”“……打算什么时候回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