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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安听懂了,忽闪着大眼睛:“新品衣裳不都是要提前一个季度摆出来吗?考究的人家总要提前做好,变天的时候拿出来直接穿。”周掌柜一愣。许听澜笑道:“你听到了?”周掌柜忙解释道:“小人从前只做绸布生意,没想到这些……”许听澜没接话,继续往楼上走。周掌柜讪讪跟在后头,又觉得哪里不对,人家小丫头甚至没做过生意,眼前的小东家也才八岁,他们都想到了,为什么自己没想到呢?非但没想到,还不采纳人家的意见,还被东家撞了个正着。想到这层,周掌柜自己都想抽自己一巴掌。玲珑正举着衣杆儿将挂在显眼处的春衫样品一件件的摘下来,每摘一件,都要擦一下脸颊的泪,但她小心翼翼的,不让眼泪沾到衣裳。做到一半,听见楼梯口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回过头,放好衣裳,去给太太问好。许听澜上下打量她一眼,依然一身小伙计打扮,身上也不再是香粉味,而是干净清爽的皂角味。“太太。”她慌忙擦掉眼角的泪,轻福一礼。怀安有些替她担心。大凡当老板当领导的,不喜欢蠢员工不假,但更不喜欢刺头。端谁的碗受谁的管,叽叽歪歪生是非,即便她是对的,也很容易招领导厌烦。何况玲珑姐姐已经不止一次反抗“领导”的安排了,是个有前科的刺头。果然,许听澜在大厅椅子上落座,慢条斯理的说:“偌大的一个铺子,总要有个上下尊卑,你即便有不同的看法,也要好好跟周掌柜说,不能顶撞。”“是。”玲珑瘦瘦小小的身子杵在有些宽大的衫子里,显得有些羸弱,但她腰杆挺得笔直,毫无被驯服的姿态。“周掌柜。”许听澜又道:“妇人掌中馈,常管着一家老小的衣食住行,玲珑设身处地的揣摩宾客的心思,这是好事,什么叫女人家家反了天?”周掌柜汗如雨下:“小人……小人不是这个意思。”许听澜因为他鄙夷女子而感到不爽,却也不至于因言获罪,敲打一下便算过去了。转而看向玲珑:“今儿我在这,你还有什么话一并说出来,咱们商讨商讨。”玲珑眼前一亮,她听得出太太是在给她撑腰做脸,调整情绪,有条有理的讲出自己的想法。“小人想着,要将衣裳按价码分为两区,每区再按颜色分类。中间的位置可以作为活区,譬如官员休沐的日子,可以挂上男装,国子监的学假,换成生员襕衫……”她跟着许听澜沈聿夫妇在京城久了,自然是有些眼界的,又向来敢说敢做,脸上的泪痕也不影响她侃侃而谈。许听澜一条条耐心听完:“这些都是你自己想的?”玲珑点点头:“做事的时候瞎琢磨,说得不好……”“说的不错。”许听澜问:“周掌柜,你意下如何?”周掌柜不知道,卖个成衣还有这么多的讲究。何况太太都说“不错”了,再问他如何,他有几个胆子再去反对。“小人也觉得,说得很好。”他说。许听澜点点头:“往后店内陈设,交给玲珑来管。”“这……”周掌柜不喜欢被分权掣肘,有些为难的说:“一个小丫头,很难服众啊。”“倒也是。”许听澜点头笑道:“那就提她做这二楼的掌柜,以后你们分管楼上楼下,要同心协力,相互配合。”“诶!”周掌柜忽觉得不对:“啊?!”许听澜反问:“怎么了?”周掌柜小心翼翼的说:“女人当掌柜,自来没这规矩啊……”“秦律汉法,唐章宋制,每条规矩自有其先河。”许听澜依旧不温不火,从椅子上站起来,环视店内:“从来没有过,从今天起就有了。”玲珑这时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将僵直的身体一寸寸掰开,跪在地上:“太太……”许听澜反问:“怎么,你不敢吗?”周掌柜瞧一眼瘦弱的小丫头,不是他瞧不起人,这样的丫头就该在宅院里端茶倒水做精细活儿,嫁个小厮生儿育女。在铺子里独当一面,这哪是她能做到的……就算让她做掌柜,她敢接吗?“敢!”玲珑贯会抓住机遇,俯身叩首:“太太,我敢!”周掌柜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倒反天罡了属于是……宣布这一消息的时候,伙计们议论纷纷,在那么多家店铺里做过工,头一次听说“女掌柜”,但碍于东家也是女子,没人敢多置喙这一点,震惊的本能反应之后,又渐渐安静下来。许听澜又单独叫来玲珑,严肃的对她说:“你在这铺子里有些时日了,能不能胜任掌柜,应该比我更清楚,我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其余还要看你自己。”玲珑眼里含泪,重重点头:“太太,玲珑一定不辜负太太信任!”许听澜又道:“你这爱哭的毛病还是要改改,虽也算不得什么毛病……但给人看着,气势上就短了半截。”她是在打趣,玲珑却奉为圭臬,兀自睁大了眼睛,不让眼泪落下。回家的马车上,怀安问:“娘,您还是喜欢玲珑的,对吧?”“儿啊,你记住,”许听澜告诉他,“用人最忌讳以憎恶区分。爱而知其恶,憎而知其善,才能做到用人如器,各取所长。”怀安在心里惊叹:娘亲果然不是目光短浅运气好的普通老板啊!“记住了,娘!”他说。……回家时,院里正在摆饭。许听澜跟沈聿商量着,母亲刚来京城,除了舅舅陈家以外,对京城人事完全陌生,少于交际,难免无聊。过几日就是上元节,请一班女先儿来内宅家宴上助兴云云。沈聿固然没有异议。下午,怀安一边做练字,一边偷偷在纸上涂鸦。他读书不怎么样,画画的技术倒是有所提升,私下也常常练习,盼着有朝一日可以自己为童书做插画——自产自销,省了请画师的钱。沈聿看在眼里,平时也不吝于多教他一点。只是三心二意的毛病,沈聿是无法纵容的。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怀安今天得意忘形,画的格外投入,换纸的速度不及老爹推门的速度,直接被抓了现形。沈聿没言语,将手里的书搁在一旁。随着那道身影步步逼近,怀安的瞳孔逐渐放大,父子二人十分默契的将目光落在案头压着的一柄戒尺上。果然,沈聿将它提了起来:“伸手。”被抓个正着,老爹又堵着唯一的逃生通道,怀安还有什么话说,乖乖伸出左手挨了三下戒尺,疼得他吸气甩手。“下次还敢?”沈聿问他。能力是能力,态度是态度,沈聿一向分的很清楚。怀安忙不迭地摇头:“不敢了!”沈聿搁下戒尺,拿起他的画来看,果然又有长进,面色稍霁,开始跟他讲道理:“以后睡前半个时辰,可以专门用来画画,三心二意,一件事也做不好。”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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