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起来。快点。”助理毫不留情。“你这个老古板,”谢藤说,“你根本不明白这种感觉有多么舒……”生活助理打断了谢藤后面的话。“很好。那你就躺着别动。”助理口头上虽然应允,却没有给他的老板任何胡搅蛮缠的余地,转身抬手示意随行的保镖,“把他扛走。”闻哲:“……”看来这位每次出现连头发丝都一丝不苟的生活助理也不是一般人。两名保镖随即走向谢藤,一人用双臂扣住他的腋下,另一人抬着他的双腿,如同对待一具尸体那样,把谢藤搬进了电梯间。他们一起向下到达最底层,又一起把谢藤搬进另一部电梯,接着向上。再之后是停机坪和螺旋桨噪音巨大的直升机,甚至帮谢藤绑好了安全带并戴上了阻隔噪音的耳机。可是,全程的关键不在于他们对待谢藤的方式,而在于谢藤所表露出来的态度。是一种虽然很不高兴,但却不拒绝,甚至连想挣扎反抗的意愿都没有的态度。就像从掉进沼泽的瞬间就已经明白彼此的实力如何悬殊,也明白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脱身的小动物。直升机很快起飞,矗立在红外线、铁丝网和一望无际草坪中央的“蘑菇塔”别墅开始变小,最后从闻哲的视野里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广大的、冬季草坪所特有的黄绿色斑块。1小时后,直升机在不知名海港附近的停机坪降落,他们换乘了速度更快的水上飞机。谢藤再度被保镖搬运过去,懒洋洋地瘫睡在座位上。虽然睁着眼睛,却没有任何动作。就算闻哲尝试与他搭话,他也充耳不闻,摆出一种无视所有人的顽固态度。坐在谢藤对面的生活助理习以为常的冲闻哲眨眨眼,随后从小冰柜里取出一瓶昂贵的冰香槟,给他自己和并排的闻哲各倒一杯,礼貌地邀请他与自己碰杯,好像在庆祝什么。闻哲沉默地吞下冰冷的液体,觉得自己的智商首次遭受了前所未有的严苛考验。因为他既弄不明白谢藤为什么这样,也不明白助理到底在庆祝什么,但他终于看到了对方藏在口罩下面的面孔——尖鼻,消瘦,长脸,典型的盎撒人长相。这位助理肯定跟医生一样,与谢藤的外祖母有不小的渊源。2小时后,窗口吹进来的海风开始变得越来越热,照进来的阳光也是同样,他们显然再度来到了靠近赤道的地方。那瓶香槟已经见了底,助理重新带上口罩,恢复一丝不苟的端正模样,制服整齐得没有一丝褶皱。闻哲不耐热,干脆脱掉了自己外套,解开衬衫的扣子,把袖子挽到手肘以上的位置,间或擦拭自己额头的汗水,努力靠近窗边,尝试从起不到什么降温作用的海风里寻找一点心里安慰。这时候,只穿内裤的谢藤好像被温度和阳光唤醒,忽然动了动。他掀起眼皮,先狠狠地瞪了助理一眼,然后转向闻哲,对他报以那种被始乱终弃的埋怨眼神。不等闻哲开口说点什么,谢藤又翻过身,只留给对方一个沉默的背影。闻哲对此相当无语,正考虑是否给谢藤脑袋上来一巴掌,后者又翻转回来。这次谢藤没有再看助理,只盯着闻哲,眼神也从意味不明的埋怨,变成了明显的“快来哄我”,甚至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闻哲站起来,他才收敛。谢藤心下满怀期待的等待着,没想到闻哲毫不温柔地伸出手,直接把他的腿给掀了下去,就这么占据了谢藤半躺的那排座位上的一半位置。闻哲没有再给谢藤“生闷气”的机会,坐稳后就伸出手,拉住了谢藤的胳膊,把刚被自己推向另一侧的对方拉回来,趁着对方因为短暂错愕而怔愣时,他则侧过了头,凑近对方,亲吻了他的左眉峰。一下,两下,停顿。接着是三下,停顿。重复。谢藤被吻过额头、眉心、鼻尖、耳朵等等,更不用说是嘴唇,唯独没有被谁亲吻过眉峰。这种只被对方的嘴唇碰到了极小一部分皮肤,大部分的感觉却是藉由呼吸和自己的末梢神经所制造出的奇异感觉,如同一种幻觉般的麻痒,是他此前从未有过的体验,瞬间就抽空了他准备好“对付”闻哲的言行,只留下恍惚与茫然。。“你昨晚没有休息。”闻哲用跟舒缓语气截然相反的动作,把谢藤按在自己一侧肩膀上,在他回神前,帮他调整好舒服的靠姿,自己随之也靠向对方,头颅相抵。在这种温度下,闻哲连自己的体温都觉得讨厌,更不用说别人的体温,可他们却亲密无间的彼此相依,让谢藤不禁满心疑惑地问:“你不觉得热了?”闻哲虚应一声,没有做出明确的回答,接着却用近似于无意识的动作,以指尖来回描绘谢藤耳郭与耳垂的线条。少顷过后,在谢藤的呼吸出现变化时,闻哲把动作微微向下移,改用指背轻轻刮擦着对方耳后与颈侧的线条。“抵达目的地前,应该还有一些时间。你稍微睡一会儿吧。”不是疑问句,而是一种温柔却不容反驳的命令。谢藤无意识地想着,同时不自觉嘀咕出一些琐碎的单音。如同声音清脆的鸟类所发出的声音。他在竭尽全力的顽抗了数十秒后,依旧徒劳无功地跌进了深度睡眠。作者有话说:闻·贤妻良母催眠模式·哲闻:?第46章 传染-6(下)2更合13小时后,飞机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降落,朝着某个坐标滑行数分钟,终于与一艘停泊在公海上的私人游艇汇合。谢藤睡得很沉,简直到了雷打不动程度。助理觉得不可思议,闻哲也是。他们一起,颇费一番功夫,才把谢藤叫醒。谢藤同样对自己近似于昏迷的深度睡眠完全摸不着头脑,却没有妨碍他彻底恢复如常。他以那副只穿内裤的模样,毫不尴尬地昂首阔步,灵活地跳下飞机,趾高气扬地登上游艇甲板。简直就像T台上走秀的内衣模特。这艘游艇并不在谢藤的名下,主人也不是他的朋友,而是他正式的金融助理之一。重点是“正式”和“之一”。虽然最开始那位身穿红色比基尼的年轻女士进行自我介绍时,闻哲还很难相信她只是一位金融助理,也不觉得她在这个年纪就能单凭自己的本事赚到这艘游艇。可等到她旁边那位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穿着豹纹泳裤,打着鼻环、脐环等各种奇怪骨钉的少年说出“我目前只缺游艇”的自我介绍后,闻哲立刻就对谢藤的“金融人力资源库的储量”产生了飞跃性的认知。谢藤的全体金融助理难得从全球各地齐聚于此,在这艘游艇上参加盛大的泳衣派对——当然,闻哲很快就意识到,前来参加的其实不止是金融助理,还有他之前没有机会接触的各种各样助理。只是有些助理没有金融助理那么擅长交际,如果没事,也不会主动上前攀谈或介绍自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