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偏执之处。”他半跪起来,钩住闻哲的脖子,很快交付了所有的重量,半挂在对方身上,在对方左肩的小痣上重新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你是最完美的存在,也是最残酷的屠夫。”他的亲吻、啃噬与舔舐像细密的雨,从对方柔软的耳垂开始,经过脉搏跳动的颈侧,来到锁骨,再一路向下,最终回到另一边的股骨内侧,同样在那些细腻的皮肤上留下了细碎的痕迹。“你真是一个无情的处刑者。”他用难过的声音说到途中再度改变了语调。“但我就是迷恋你的无情。像是总能给我惊喜的玩具。”“你小时候会不会觉得,家里有再多的玩具,依旧会感到非常地无趣?”闻哲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极力克制地细微喘息,“你就没有好奇过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新鲜感?”谢藤含糊地说,手或唇依旧在闻哲身上尽情地放肆。“不是。”闻哲说,“是你总有一种想法,觉得别人手里的玩具,或是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一定要把它们抢夺过来,成为它们的拥有者,才会让你的生活变得有趣。”“你的意思是,你并不属于我?”谢藤终于停下,抬起头来,盯着对方黑檀色的眼睛,“别再这么说了,好吗?我会很难过的。而且,你现在就在我手里,无论如何,你迟早都会属于我的……你怎么又移开视线了?是我说错了什么吗?看着我好吗?真好,你又愿意看着我了。我希望你永远看着我,抚摸我,亲吻我,抱紧我。我希望你用热情的身体来迎接我,让我尽情的拥抱你。就像之前那样。好不好?”“我现在就可以清楚地告诉你,”闻哲阻止对方继续说下去,“你越是这样,我越不会给出你想要的反馈。”“为什么?”谢藤不解,“我只是希望你像以前那样对待我……”“你说的‘以前’其实根本就不存在。”闻哲说,“因为感官的反馈是完全不可逆向重复的。明白吗?”“不明白。”谢藤摇头。“我第一次亲吻你的手腕时,你什么感觉?”闻哲反问对方,“就算我现在赠予你同样的亲吻,你又能感觉到同样的悸动?”“我用模型驾驶舱撞向你,我抓着你跳出去,我们一起在荒漠中翻滚的时候,你又是什么感觉?”闻哲继续问,“现在就算重来一次,你还会有同样的感受吗?”谢藤怔住。“我无法复制相同的体验来赠予你。因而‘以前’并不存在。”闻哲说,“因为那是属于你的体验,也仅属于你的完全不可复制的感官反馈。”“你完全没必要如此执着于我。”他说,“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说到底我们都只是普通人而已……”“你不是!”谢藤终于找回声音,驳斥道,“你是完美的……”闻哲打断道:“你刚才还说这只是我的假象,你说我是演员、是个骗子……”“不是!”谢藤说,“你对我来说不是。”闻哲不解地看着对方:“当时是你让我走的。不是吗?为什么仅仅过了五个月,你却希望我回来?”“就算我当时不让你走,你早晚也会走的,”谢藤反问,“不是吗?”闻哲沉默。等同于无声的默认。“我不在乎被骗。”谢藤继续道,“我希望你像之前那样对我,希望你再骗骗我,好不好?”“给我理由。”闻哲平静道,“我要知道一切的成因。我要知道之前五个月里发生了什么。如果你愿意告诉我实话,我就会考虑你的提议。”谢藤愣住。第142章 显现-3(I)天花板上那圈不起眼的线条重新扩大,“小圆镜”很快落下,一道仓皇的背影蹿下床,跳上电梯,跟“小圆镜”一起没入巨大的镜面,消失不见。闻哲没有料到对方会突然落荒而逃,心下当即暗骂一声。他从自身并不足够严重的饥饿感以及嘴巴里没有任何奇怪的味道可以大致推断出自己应该没有离北美太远,也没有被关在这个奇怪的地方太久。清醒的意识与判断能力也在证明,他并没有被灌下过什么药剂来模糊他的认知能力,自然也就不会模糊他身体对时间的感知。但他的双臂因为长时间被向后斜上方固定住,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反而开始发麻。膝盖和脚趾也是同样。这不是好迹象。等到他的胳膊完全失去知觉,就会彻底无法用力,那他就会沦入相当危险的境地。尤其在他需要继续保持现在这个姿势的前提下。到目前为止,他之所以没有受什么较为严重的伤,还能在这个诡异的跪姿中勉强保持住身体的平衡,完全是因为腰腹成为了他全身唯一的发力点。既然他全身的重量都需要依靠自己腰腹的肌肉来承担,那么只要加上现阶段他上下肢那些额外的负重、诡异的姿势带来的反向拉扯以及他脖子上的负重对脊柱造成的压力,无一不在佐证着一旦他腰腹的肌肉开始出现双臂这样的疲态,或者只要他稍微松懈,就无法继续依靠腰腹来保持平衡,那么他就无法继续支撑全身的负重,更无法继续保持现在这个姿势。结局只有一个:他的双肩锁关节和肩关节会因为两个完全反向的力量的互相拉扯而直接脱位。到那个时候,就算他幸运的能得到相应的治疗,双臂也会暂时失去所有的行动力。反之,他的手臂就会彻底报废。简单的评估过自己的现状后,闻哲只能得出并不算好的结论:与对方口中充满祈求意味的话语不同的是对方显然知道松开自己的危险性,因而从头到尾只是把依恋与祈求停留在口头上,完全没有解开束缚的打算,而新增的负重也扼杀了他夺走对方腕表的所有可能,既体现了对方对自己无所不在的防备,也让他陷入了死局。这不是闻哲的问题。他依旧擅长掌控他人并赢得对方的信任,可谢藤却彻底改变了。不,是屠休变了。那种诡异的、就连闻哲都无法估算范畴的巨大变化,让屠休不再只是一个拥有矛盾言行举止的人,还成了一种拥有极其不稳定的与绝无重复变化的“不可预测”的存在。区别在于以前的对方只是拥有无处不在的“自相矛盾”,现在却已经能从闻哲短时间内说出的同一句话里,得出完全无法预料的“多重反馈”。就像现在这样。惊愕过后本应出现的是动摇,可对方直接选择了逃避。这就是“造物主级”的精神世界。一种过于庞大的随时随地都在变化的不确定的“世界”。屠休将不再会被包括闻哲在内的任何人影响,甚至就连他自身恐怕都很难完全驾驭自己的思想。只是闻哲离开这个理由,肯定不足以让对方在短短五个月内的时间就出现这样彻底的变化,肯定还与对方探知到的自己编撰的谎言、那些老寡头以及新寡头等产生的交集有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