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师”跟闻哲所揣度的相差无几。“可笑的赎罪卷。”谢藤说,“飞机失事之后,意裔是我手边唯一精通这方面的人,自然代我出面调查。”原本牢固的“堡垒”就因为一个自私自利的女人出现了裂缝。这就是经由不起眼的开端所引发的“意外现象”。“那个牧师一直是外婆的‘家族牧师’,也叫‘专属牧师’。”谢藤说,“她离开不列颠岛的时候,他硬要跟过来。无论如何拒绝都没用。他忠诚的行为,无疑感动了身背负债的、只剩一个贵族头衔的外婆。”但在谢藤看来,那只是一个有前瞻性眼光的人对北美战后的经济潜力所进行的提前投资。“外婆和外公合作经营恰好赶上风口,再度发迹。牧师赌对了,继而得到了大量的捐款,拥有了自己的教堂。他通过我家的社交圈子,结识了更多的有钱人。就这样,属于他的教堂一座接一座的建起,用的全是信徒的捐助。一切显得是那么名正言顺,哪怕他私下逐渐变得奢靡与肮脏的生活。”一旦重新学会了表达,谢藤就不再继续隐瞒。“那个可笑的神棍,居然告诉外婆,她女儿之所以会出意外,完全是因为她们母子两个都有罪。要她真诚的忏悔。”可以见那种“忏悔”是明码标价的“赎罪卷”。“我不知道在思想上操控一个因为失去女儿而变得无比脆弱的老妇人能让那个神棍获得多少掌控别人的快感,但我的人很容易就查清楚了他究竟拿到了多少用来赎罪的‘捐款’。”谢藤冷笑着说出一个高达七位的数字。“可他依旧觉得不够。因为那只是他身上负债的一半。”牧师在拉斯维加斯的开销高得超乎想象。“于是,他杜撰了更多的罪孽,用来继续攻击一个老妇人,只因为从她身上还能榨取更多的油水。”那个坚强了一辈子的精神分裂症患者,在老年的时候,在意志早已经不如年轻时候来得坚定的时候,又遭遇了失去女儿的打击,还被自己所信仰的神在人间的代言人如此对待。等待她的结果毫无疑问只有——精神崩溃。“直到她谁都不认识了,我们才意识到她每天的祈祷其实是在遭受精神虐待。”生活助理的母亲觉得在自己面前连续发生这种事,是她没有照顾好女主人的孩子,接着又没照顾好女主人,很快也崩溃了。“她每日活在自我谴责中,连日常都无法自理,更不用说是照顾其他人。”能照顾那个家的人顿时只剩下生活助理的父亲。“我那时刚遭遇爆炸袭击,还在昏迷。医生也是。生活助理只能暂时离开那边,回来照顾这边。”于是那边就只剩下他父亲一个人在照顾所有。“失去女儿和妻子发疯的双重打击下,也导致外公伤心过度,他变得浑浑噩噩,完全不与人说话。某天起床的时候,他中风突然发作,没有人及时发现……”而那位从“旧岛”跟到“新大陆”的谢藤口中的“管家爷爷”的儿子,同样经历了所有惨痛的悲剧,既要照顾妻子,还要照顾谢藤的外祖父母,最终也因为劳累过度倒下了。“生活助理没被良心谴责,是因为他没有在那个充斥着主仆与忠诚的旧贵族的环境中长大。”拥有不同视角的他,很快就发现了古怪之处,立刻查出那位看似忠诚的罪魁祸首。“我一度想亲手掐死那个神棍,”谢藤说,“他则想把他的肉一片片削下来。”但他很快就意识到,那样根本不够。“我拦住了他,告诉他,我有更好的办法,能让神棍更痛苦。”他要让他在自己的罪行中自食恶果,要让他认清到底是谁才是被掌控的人。第166章 消弭-2(IV)“我开始表现得无比虔诚,用帮他还清欠债做为信仰的诚意,再三恳求他让我皈依。”这显然极大地满足了牧师的虚荣心,也满足了他的物质欲。“他假作矜持,几天后就同意了我的提议。”接下来的一切发展就变得非常容易了。“我名正言顺的陆续捐赠给他一些看起来市值很高的金融资产。”这些牧师早就“脱实向虚”多年,金融领域对他们来说根本不陌生。“再让其他人从其他途径捐赠给他更多的金融资产,并留给他足够的时间,让他自己去观察资产中的潜力。”潜力当然可以“打造”,甚至就连市场预期都可以“管理”。“他很快就发现哪些资产在逐渐走低,哪些则有大涨的潜力,自然不会留着赔本的东西。”根本不用他们亲自出手,牧师自己就把其他方向的钱全都集中了起来,投入最有潜力的那些金融资产里。”资产一旦集中,就意味着风险也集中了,自然就容易下手了。“反正无论正负都是以我的资金在做中轴支点。”当杠杆被翘得足够高,只要抽走支点,就能让一切倾塌。“可怜的神棍就此背上了八位数的负债。”可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决定,完全无法谴责谁。“他开始思考着如何勒索信徒中最有钱的我,对我重复之前对付我外婆的手段,不断向我阐述我的罪孽多么深重,让我用帮他还债的方式进行忏悔与赎罪。”可在无神论者面前,这套说辞显得是如此可笑。“我假装不经意在他面前来不及关掉一个视频,让他看到了他和信徒夫妇的孩子——一名小男孩单独相处的视频,在他以为我会以此做要挟的时候,我却对他说这肯定是误会,还表示对他的信任,夸赞他虔诚、善良,始终在尽心竭力的帮助所有罪人,任何人都不应该怀疑他高尚的品格。”毕竟任何人都没必要怀疑根本没有的东西。“他亲眼看着我删除了视频,清空了硬盘,还不相信。我干脆把设备给他检查,他才彻底放下心来。”谢藤其实早已经把所有视频与牧师的信徒们进行了分享。“他终于再度相信了我的信仰虔诚度,我则继续诚心地祈祷他能帮我赎罪。”只是这次他提出了一个附加的小条件。“为了表达自己的忏悔之心,我会按照次数来进行捐赠,只不过必须由我来指定赎罪的方式。”他替牧师选择了一个更加简单,也更为痛苦的方法。“‘中世纪的修士们不是都喜欢自我鞭挞来忏悔罪孽么’——我这样问他,我请求他让我购买赎罪卷,让他替我赎罪。”谢藤古怪地笑了一下。“他开始并不愿意在自己的身上重复中世纪的赎罪过程,直到我开出一个适合的价码。为了满足他那些可怜的控制欲,我还亲口告诉他:‘我好痛苦,我感觉自己身上的罪孽变得更重了,我需要你的救赎,神啊,宽恕我吧’之类的无聊说辞,同时引爆之前埋下的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