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哲咬紧了牙关,尽可能一声不吭,命令自己必须把快感与痛苦串联在一起,以此来麻痹自己的感官,扼杀不断被对方唤醒的仿若无穷尽的兽性,努力重塑自己的理智。但他遗忘了自己的理智早已经被情欲吞没殆尽,这瞬间的判断本身就是一种错误。一切因此没能结束,反而愈演愈烈。最终,闻哲只能尽量维持住平静的表象,可他的表现无异于在漠视与排斥,很快就被熟悉他细微动作的谢藤察觉到端倪。“奇怪,”对方的身体上传递过来的抵触,让谢藤不禁疑惑出声,“我原本以为你的身体一直都很热情,我也以为自己已经彻底驯化你了。不。或许……也不对。我好像突然无法判断你之前是否故意在我面前表现得那么热情,毕竟我一直都很喜欢热情的身体,而你却太擅长满足别人的期待了。或者,满足别人最美好的想象就是你执着的根源所在?还是说,每一次都需要重新驯化你才能起效?就像持续被接种疫苗后,才能让身体彻底接纳外界来的抗体——才能让你愿意接纳我成为你的一部分?”闻哲无暇说话。“果然是。”谢藤擅自得出结论。“没想到你的自控能强到这种地步。简直连一时兴起都算不上,而是一种习以为常的用来讨好周遭的谎言。“除非触及你的底线——就像现在。“你就会连自己的本能都一并抵触——你真可怕。“在你之前,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能通用理智去命令自己的身体拒绝享受快感的人——简直是在拒绝人类身体里天生就存在的兽性。”谢藤说到此处突然沉默了数秒,而后缓慢地放松钳制对方的力道,突然毫无预警握紧对方的手腕,将他用力拉起,将他拽向自己。太过突然的上下转变,仿佛强行递出的匕首。闻哲没来得及握住刀柄,只能让接过凶器的自己,被利刃割得鲜血淋漓。这次谢藤献给闻哲的根本就不是欢愉,而是剧烈地疼痛。闻哲差点尖叫出声,勉强及时咬紧牙关,抑制住自己所有的声音。疼痛是最恐怖的敌人,容易让人产生怯意。但最为敏感的部位被对方彻底掌控,最脆弱的部分也被对方持续支配,只剩下身体不断发出的警告,让躯干不受控制的颤抖,就连闻哲的理智都阻止不了,只能放任自己的心脏不断发出的尖叫,让从额角不断渗出的汗水显露出难言的温驯。“疼吗?”谢藤的声音突然披上了温柔的伪装。他松开闻哲的手腕,俯身轻吻自己刚在对方前臂上留下的指痕。“看着你疼,我也很疼。真的。”他说,“但你太特别了,早已经超过了普通的参照物。”又是参照物。闻哲想。为什么老是参照物?为什么如此执着于参照物?为什么即便在自己否定了参照物的必要性后,对方依旧执着于参照物?“你越是这样,对我而言越是会散发出无比诱人的味道。”谢藤的嘴唇很快紧贴到闻哲耳边,以能让对方毛骨悚然的轻声,细语絮絮低喃的同时缓慢地环住对方的腰身,并随着语言不断加重力道。“不过,肯定没有特别疼。“我控制得很好。真的。“我没有弄伤你,也没想这样。“你肯定能感受到。不是么?“只是,如果你再继续排斥,我可能就会控制不住了自己。“我不想你承受不必要的痛苦,所以你也别再抵触我了……好么?反正马上就会结束了。”“什么……?”闻哲无法迅速从对方的话语里筛选出重点,“结束?”但他很快就从对方口中得到了更为明确的答案。“我快吃饱了。”谢藤说,“阔别已久的饱餐。”他像即将饱餐的孤狼,不再显露出可怖的攻击性,反而变得无比的温柔,不止动作,还有声音和外露的一切。“你别再挣扎了。再过半小时,一切就结束了。”谢藤说,“只要你再任我为所欲为一会儿,包括公寓内部的语音中控权,我都就会移交给你……好吗?相信我。”闻哲残存的理智在尽力运转,力图做出恰当的判断。“到时候你就可以离开,或者尽情的反击我,攻击我,用你所能想到的一切办法来阻止我……我保证不会反抗,好吗?”谢藤这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哄骗”几乎是在闻哲命令自己放弃抵触的同时就彻底消失了,而前者也因此再度恢复了反拧住对方胳膊的暴力动作方式。闻哲暗骂一声,一不小心咬破了自己下唇,尝到了腥甜。对方敏锐至极,当即凑过来,舔舐他下唇上的伤口,眼神也变得相当古怪。仿佛暗藏的灰蓝色突然跃居于琥珀色之上。凌厉且悠远。“你为什么又不反抗?”谢藤再开口时突然提高音量,问出他唯一执着的问题。又是反抗。闻哲想。跟参照物一样。可是对方刚才还反复要求自己不能抵触,现在却再度提出了自相矛盾的要求。“反抗啊!”谢藤不断重复着跟刚才所要求的完全相反的命令以及凶狠地亲吻。“反抗我!像我一样反抗!”“……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所说的话究竟有多自相矛盾吗?”等闻哲终于找到机会,便拧开了头,拯救出自己的嘴唇,忍住疼痛和叫嚣着放纵的本能,尽可能完整的抛出了质问,嗤笑声也紧随其后。宛如无声话语,鄙夷地说出:没必要。“无论我反抗还是顺从,对你来说都没有差别。”闻哲说,“因为你根本无法控制自己身体里自相矛盾的言行。”“这样就很无聊了。”谢藤不悦道,“我不想要这么无聊的过程。尤其是在这种时候……我想要你像之前那样。冷静却热情,暴力却温柔。最好用拳头和膝盖的攻击来反抗我,掐住我的脖子,逼迫我一定要获取你的允许,才允许我吻你、碰触你……”可他却早已经准备好一切,并没有给闻哲留下种种反抗的可能。犹如故意说这些话来嘲笑对方此时根本反抗不了,而对方本身却根本不是会屈从于别人的类型。“你又自相矛盾了,”闻哲说,“不过既然你想要反抗,那我就施舍给你刚才有所保留的部分。”既然身体无法自由行动,他就用语言去反击。“你明明非常享受被别人支配的感觉。尤其是被我。你享受被我掌控的感觉。只不过真正能让你享受的却是被我彻底掌控之后所获得的,名正言顺的,反抗我的机会。”对方的本性如同层叠的意外,藏在故意制造出的陷阱、看似误会的圈套以及愤怒的反击之后。闻哲的让步却如同无心插柳,让谢藤不自觉偏离了既定轨道。“掌控我和被我掌控都不能让你获得快感,”闻哲笃定道,“而是必须在被我彻底掌控之后,在你享受够了被我所掌控的快感后,再由你去想方设法的反抗彻底掌控着你的人,才能让你产生出真正的快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