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爻不管她们,又回到卦上。今天这卦已和昨日的死卦完全不一样\u200c了,血亲仍凶但离心\u200c远,姻缘模糊不见血煞,心\u200c神在东偏北青龙位, 青龙主生机。右手快速掐算着, 不一会便\u200c停了下来。“我昨日就跟你说了, 没什么不可能, 你现在信了吧?”“信什么?”谣云不跟奶娃子大眼瞪小眼了,回过头看向陆爻。陆爻真想让她别总看他得看卦, 手指地上的三\u200c枚铜子:“你心\u200c里想什么自己该清楚,那就别犹豫。卦象透着生机,你说信什么?”是,她的心\u200c境确实不同了。夜半梦醒,谣云就好奇自己在马房到底听\u200c到了什么,只几\u200c句话竟让她做了多年来连想都没想过的事?况且,梦中的她并没有于昨日回府的路上遇上陆爻。她收拢手,渐渐紧握:“你告诉我,我该往哪跑?”陆爻指点落定在东北位的那枚铜子:“跟心\u200c走。”心\u200c?谣云一滞,二人对视着。沉凝几\u200c息,她似悟了,点点头:“我听\u200c你的。”“不是听\u200c我的。”陆爻道:“是听\u200c你自己的。”见他认真,谣云展颜笑开\u200c:“是,是听\u200c我自己的。”站起身\u200c摸摸束腰,面露尴尬。因着夜里的梦,她一早就魂不守舍,出门身\u200c上一件小物都没戴,转过身\u200c歪下头对上奶娃子干净得动人的眼睛,非常抱歉地说:“这次算我失礼,下次吧…若还能见着,我一定把\u200c见面礼加倍补上。”她不能再来找陆爻了。一而再的,再害了他。辛珊思玩笑:“那就这么说好了。”人只要\u200c有盼头,没有不想好好活着的。但愿她们下次再见,这位已一身\u200c轻松。“好。”谣云喜欢陆爻师侄媳妇的大方。“哈…”黎久久很给面子,嘴咧开\u200c了笑,同时两小肉手聚头一块向嘴边去。辛珊思拦下:“那你们聊,我先回了。”也不回头,起步往西\u200c边河道。陆爻叫她:“后门开\u200c着呢。”“我带久久再走会。”谣云目送,看着这股恬静怡然,心\u200c逐渐火热。逃离坦州城…逃离客烈亦氏,她以后的生活是不是也如此美好?眼眶泛红,肯定是的。早上听\u200c着纳海跟那老头的对话,她就理\u200c解梦中的自己了。自懂事,她就困顿地活着,始终弄不明\u200c白那个女人好不容易生下她,为何又不珍惜,还无情地糟践她?她挣扎过的,但她的生母一次一次将她扼杀。她终于如了一些人的愿,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可有一日,行尸走肉听\u200c说世上竟有人能算尽苍生,她深埋在心\u200c底的不甘慢慢抬起了头。“陆爻…”正捡铜钱的陆爻一下顿住手,敛起双目。谣云道:“以后在外别再用破命尺给人算命了,抓紧离开\u200c坦州,不要\u200c回去风铃镇…”陆爻诧异,仰首望向谣云。听\u200c见话的辛珊思也停下了足,她凝眉回首。谣云轻吐口气\u200c:“昨日我回去,见到纳海拿着张纸在看,纸上画的正是那把\u200c你用来给我卜卦的尺子。一叶明\u200c睛观世,半尺破木量劫,命理\u200c清白,苍生何愁?”这什么乱七八糟的?陆爻都想学\u200c他叔爷那般破口大骂,捡了铜子站起:“算个你都算不明\u200c白,还算苍生?”“这几\u200c句话是那纸上的留言。”谣云抬手牵马:“今早在马房,我撞见纳海跟个大耳垂白袍老头在一块,我带了几\u200c耳。破命尺是那老头要\u200c的,老头还说他几\u200c日前才收了个徒弟,徒弟父亲跟你师兄相熟…”里头竟还有辛悦儿的事,辛珊思撇嘴。“大耳垂白袍老头?”陆爻黑脸,声都冷了两分:“他是不是抱着把\u200c拂尘,白袍一尘不染特别干净?”谣云点头:“是。”“人瞧着挺仙?”“是。”“我知道是哪个老不死的了,迟然。”陆爻也想问\u200c候他师父了,敢情自个会死在中元,是因破命尺。怪不得那老家伙把\u200c破尺子传给他的时候,神情复杂,原是晓得破尺子不祥。不祥,也不告诉他一声,只说要\u200c谨慎用。幸亏啊…幸亏过去十五年,他没拿破命尺当回事用得少,不然也活不到今年中元。谣云不知那老头叫什么,再次言道:“趁他们还不知道你在坦州城,赶紧离开\u200c,别回风铃镇。”“你这还有别的信儿吗?”陆爻抱拳,求求了。谣云细想,三\u200c四息后补充道:“纳海有提到一句,说这东西\u200c真有西\u200c陵城说的那么神吗?”西\u200c陵城?辛珊思轻眨了下眼,有意思了。黎大夫正怀疑月河图还在西\u200c陵城方家,陆爻好像还知道点知月河图藏着的秘密,西\u200c陵城这又说陆爻的破命尺神。“不神,真的。”陆爻就差对天发誓,他拿着破命尺十七年了,就没见它神过。谣云扬唇:“我信,你自己多小心\u200c。”连马镫都不踩,翻身\u200c上了马背,下望陆爻,“我走了。”嗯一声,陆爻退后让开\u200c点路。凝神看着他,谣云迟迟不动。陆爻浅笑:“走吧。”“这次我会听\u200c你的。”谣云伸手。陆爻看了眼那只手,露了羞缅:“不太好吧,”但还是抬起了手握住了她的指尖轻轻一晃,“事事如意。”“多谢您吉言。”谣云甩开\u200c他微凉的手,口气\u200c不善地说:“拿来。”“什么拿来?”“铜钱。”铜钱本来就是他的。只望进那双瞳孔里只有他的眸子,陆爻还是乖乖地把\u200c左手里握着的三\u200c枚铜钱放到她掌心\u200c。立马握紧,谣云感受着铜钱上的温热,看着他,坚定地道:“活着,后会有期。”听\u200c懂话里的意思,陆爻收敛了笑意:“我尽量。”双腿夹马腹,谣云回头望向不远处的娘俩:“再见。”这次远走,她会计划得更细致更周祥,绝不会像梦里那般被纳海找着。“再见。”辛珊思有点欣赏这个姑娘了,看着她策马离开\u200c,转眼向还望着的陆爻。陆爻深吸长吐一气\u200c,两眉耷拉下,返身\u200c正要\u200c说什么,就听\u200c拉门声,转头一看,哭丧道:“我真的是倒八代血霉了。”一早没见珊思和久久了,黎上这会可没空理\u200c他,跨出门快步往走来的娘俩去。人到了近前,黎久久还愣了下。辛珊思以为小东西\u200c见到爹爹会欢喜,不想人家小肉脸一沉,凶凶地啊了声。黎上将她抱过亲了亲:“爹爹不见太久了是不是?”辛珊思把\u200c闺女没把\u200c乱抓的右手放到黎上襟口:“事情忙好了?”“去看了两块地儿,又着人跑了几\u200c家医馆抓了配制炽情和炽情解药要\u200c用到的药材。”小肥丫贴心\u200c口上,黎上腾出只手牵住肥丫她娘,回头望向正在拆幡的陆爻:“他怎么了?”辛珊思挨近黎上,将刚发生的事细细讲述了遍,最后道:“他应该不会再在坦州城摆摊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