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城西王家吗?”“是他们家。”“看气势,官家是不打算放他们出城。”“他家犯了什么事吗?”“哪个晓得?不过不年不节的, 这么些人出城…里\u200c头肯定有蹊跷。”王家大管事躬身杵在城卫首领身边:“咱们十\u200c多年的交情了, 您说\u200c个话, 我这一定照您的意思来\u200c。今天主家真的是有急事要办, 需出城一趟,您看能不能行个方便。”“也不是我有意为难…”城卫首领不想多说\u200c, 拍拍王家管事的肩将他推向马车:“回吧,这城你们肯定是出不了。”有主不让王家出城,上头都一天三\u200c嘱咐。谁他娘不是上有老下有小,哪个敢松口?已下马车的王氏当家人王牧丰,听着\u200c此话,心不由一沉,见许管事看来\u200c,他立马使了个眼色。许管事会意,忙又回过头想拉城卫首领到边上说\u200c话。城卫首领却抬手止住他的动\u200c作\u200c:“别打听,我就是个守城门\u200c的,多的事不知道\u200c。”“这…”许管事见对方相当避讳的样子,也有些摸不准了,脑中是王家那些来\u200c路十\u200c分模糊的产业以\u200c及每年划出去的营收,心里\u200c突突的,扭头望了一眼家主,凑了下鼻再掏银子又硬着\u200c头皮上前\u200c去。“我让你们回,你们没\u200c听见是吗?”城卫首领有些不耐烦了,正要发作\u200c,余光瞥到手下在朝他比手势,立马转身望向后。进城口井然有序,城外马蹄声来\u200c。许管事右眼皮子莫名地连三\u200c抽,他下意识地一把抓住要出城迎人的城卫首领,急问:“我不是王家人,我能出城吗?”一溜儿\u200c的高头大马,飞驰而来\u200c。城卫首领甩开许管事,疾步走向进城口。看着\u200c的王牧丰,抬手摆了下。王家人见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城门\u200c外,抬腿就想悄默默地散了。不料才移动\u200c,他们就闻抽刀声。这抽刀声立时拉回了一些目光。皮子粗糙的男子,作\u200c汉人打扮,右手紧握着\u200c弯刀,就站在排队出城的百姓中,两眼不眨地盯着\u200c王家一众,右嘴角微微扬着\u200c,带着\u200c一股戏谑。暖暖日光下,弯刀的刀锋却分外凛冽。王家人不敢再动\u200c。周遭无人声,由远及近的马蹄在放缓。离城门\u200c还有两丈远,图八便掏了块令牌出来\u200c。城卫立时俯首行礼,接着\u200c便利利索索让开道\u200c。熙熙攘攘里\u200c,王牧丰一眼锁定一人。那人一身黑色锦衣,玉扣冠发,五官立体精致却不乏硬朗。其骑在马上神色冷漠,盛气凌人得很,此刻也正看着\u200c他。他喃道\u200c:“黎上?”抵近王家一众,图八拉缰绳。图六两腿夹马腹,驭马往边上去一点。黎上上前\u200c,扫了眼几辆马车,复又望向王牧丰,轻声问道\u200c:“这是要去哪?”闻问,王家人不约而同地移目看向家主。王牧丰喉间动\u200c了下,盯着\u200c黎上,肚里\u200c那颗心都快不跳了。近日的不安,这会终于落实\u200c了。没\u200c等\u200c到回话,黎上浅笑\u200c:“城你们是出不了了,我送你们回去。”“黎上,”王牧丰咬着\u200c牙作\u200c出一副气极样:“你竟然勾结蒙人屠戮中…”“我只是在学你们的主子,借势。”黎上冷幽幽地看着\u200c都濒死了还想败坏他名声的王牧丰,讽道\u200c:“你可真是一条忠心耿耿的狗。”“我不是谁的狗,你要杀我尽管来\u200c就是了。”王牧丰还大义凛然,手伸向马车,刷的一下抽了自己的剑。黎上轻嗤:“我不是要杀你,”慢慢收敛神色,“我是要汕南再无硬剑客王氏。”“你…”王牧丰瞠目。图八右看一眼,见黎大夫没\u200c话要说\u200c了,举手握拳。上百弓手分散开,取弓上箭瞄准王家人。图六冷笑\u200c,王家还想逃,逃哪去?王牧丰愤恨,嚷到:“大家都过来\u200c看看,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黎大夫勾结呃…”一支利箭穿喉过,断了他的话。王家众人惊恐地看着\u200c家主手捂上脖慢慢倒下,迟迟回不过神。“我与王家的深仇大恨,起于二十\u200c年前\u200c。”黎上道\u200c:“二十\u200c年前\u200c王家干了什么,王家人心里\u200c清楚。坦州黎家被灭门\u200c后的这二十\u200c年,王家的日子过得如何,汕南城的百姓应该都看在眼里\u200c。”出城的队列里\u200c,一个尖嘴妇人朝旁淬了口唾沫,一点不收声地道\u200c:“活该。他家一个十\u200c二三\u200c岁的小姑娘,今春到浪子谷庄子上住,看我们村李子花家的二丫头脸模子漂亮,硬是强买了去,转手就将人卖进了窑子。那二丫头性子烈,被窑子押着\u200c接客的当晚咬舌自尽了。王家一个未成人的小姑娘都这么毒,大人能好到哪去?”“王家吃剩的,宁可倒进茅坑里\u200c也不给花子吃。”又一人发声。“王家日子如何,我们窥见不了多少,但\u200c他家城外田地的佃租那是真的重,两成七。去年老天不开眼,下半年就没\u200c怎下雨。田里\u200c收成不好,有几老财想降点租子,把眼全投向王家。可王家愣是一点没\u200c降。这么一来\u200c,那几老财也不敢降了。”“王家那田怎么来\u200c的,咱们这些老东西都清楚。”图八让弓箭手聚拢,压着\u200c王家人往回走。王牧丰的尸就躺在边上,王家人怯了不少也规矩了不少。午后,黎上领着\u200c尺剑从王家大宅走出,程余粱与图八、图六紧随。“您真不歇了?”尺剑望了眼问话的图六,心中暗道\u200c,他都急着\u200c回去,更何况主上?“不歇了。”黎上上马,拉缰绳调转马头。图八追上去:“您惦记家里\u200c,我理解也不拦。但\u200c您不能就这么走,我得点几人让他们与您一道\u200c。”这位绝不能出差池,不然别说\u200c他们了,怕是连王爷都要受那位责怪。“行。”黎上打马,正好半途他要去挖个坟,将之前\u200c从黄江底捞上来\u200c的那些东西拖回荀家屯。图六拍拍尺剑的肩:“路上小心,咱们有缘再见。”还真有点不舍得这小子,若非其一心跟着\u200c黎大夫,他都想将人弄到自个身边来\u200c。“有缘再见。”尺剑抱拳别过,上马与程伯跟上已经跑出几丈的主上。看三\u200c人头也不回,图八笑\u200c了,还真是归心似箭。他返身阔步进王家,不过二十\u200c息十\u200c几汉子冲出上马,追上黎上,将他护在中间。出了城,一行北上,只没\u200c跑多远,就见一女持剑背对站在官道\u200c中央。程余粱打马到前\u200c,挡着\u200c点小少爷。马近到五丈内,那女子还不动\u200c,十\u200c几蒙人拔刀戒备。尺剑锁眉,右手也握上了斩骨刀的刀柄。女子面上已有细纹,红唇浓烈似火,双目闭着\u200c,耳听着\u200c马蹄声,在马进到丈半时她睁开眼转过身,右手一提,剑出鞘挡住落下的弯刀。见到脸,黎上拉缰绳停马:“律…”汕南陈家的当家夫人陈凌碧玉,尺剑意外,让大家收刀。程余粱不放松,仍挡在小少爷前\u200c。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