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该想到的,自己一离开,这三位前队友,一定不会替他收好那些东西。于是,他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学不下去记得回来啊。”“是啊,我们还能带着你一起玩呢。”“你的脑子学不会也正常,可千万别想不开自杀啊~”三位队友还在叫着,笑得十分古怪。落井下石这种事,他们干了也不止一次两次了。可就算是早就做好了种种心里预设,明自钦走出宿舍楼之后点了根烟,手指都还是抖得很厉害。他以为自己已经十分强大了,尤其是经过这次拍摄,应该进步了很多。但没想到还是会受到这么大的影响。正当他在内心默默吐槽自己没用的同时,手机忽然响了。是乔翼桥发的。“小明,快去办护照和签证,我带你去鹿特丹。”……荷兰作为提倡文化与包容的城市,签证在欧洲国家里一直属于好办的那一批,再加上有电影局出具的特函,以及鹿特丹电影节组委会的邀请函,签证办的都十分顺利。乔翼桥最终决定带小何、苏朗和明自钦去。其中明自钦由组委会报销,而小何和苏朗则是乔翼桥自己报销。用的甚至不是公司的账。至于屠愈和吴姐。她们选择自费自助游,和他们四个并不是同一个航班。在飞机上,四人坐在经济舱的同一排。飞机起飞的时候,苏朗忽然面色凝重,小何也是眉头紧锁,就连乔翼桥也浑身紧绷了起来。经常飞来飞去的明自钦见到三人这样,不禁发笑:“你们是第一次坐飞机吗?”三人看向他,一齐点点头:“嗯。”明自钦笑着看向三人。等飞机飞的平稳了,三个人虽然都正襟危坐,但脑袋齐刷刷地看着小小的舷窗之外。哪怕只是如常的蓝天白云,他们也生怕错过一点细节。飞机的钢铁大翅膀压着白云,几乎看不到太远的地方。明自钦看着三人的样子,忽然笑了一下:“我觉得,遇到你们,是我人生中最幸运的事了。”乔翼桥这才收回目光,转而看向明自钦:“都是缘分,大家一样幸运。”在这小小的机舱里。乔翼桥忽然有了一种感觉。握草。我现在真的是导演了。我也像娱乐新闻里写的那样,参加电影节,飞来飞去了。谁能想到好几个月之前,我还在为着温饱问题头疼呢?然后他又转头,看看苏朗和小何。小何一如既往地看上去游刃有余,哪怕这也是他第一次坐飞机。而苏朗的眉眼都舒展开了,似乎心里一直堵着的事儿,终于获得缓解了。还有明自钦。他的气质简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一切,都是电影的功劳。这行业,他的工作,都是多么神奇啊。乔翼桥本来想一直看着外面,直到降落,但电影节之前的申报和字幕校对工作占据了他之前太多时间,于是不知不觉睡着了。再睁开眼,就是10个小时之后了,飞机正在降落。鹿特丹。一个乔翼桥之前只在书里看见过的地方。如今就四四方方的呈现在了他的眼前。飞机落地后,四人上了之前约好的Uber,直奔酒店。小何和乔翼桥的英语都不错,虽然之前只是纸上谈兵,但在鹿特丹这个英语普及率大于90%的地方也算是拿得出手。但是到了酒店他们才得知一个令人头秃的消息,酒店要下午两点以后才能开始办理入住,而现在是上午十一点,也就是说,他们还要在外面待至少四个小时。明自钦正想着是不是去哪休息一下,只见小何已经开始规划起了行程。把行李寄存在了酒店之后,四人就租借了酒店的自行车,直接出发。鹿特丹本身并不大,一共才300多平方公里,和华国的小县城一样大,而自行车又是这里最流行的交通工具,所以四人骑上就出发了。第一站是非常有名的立体方块屋,位于鹿特丹正东方向,是由设计师PietBlom设计的,所有的房子都是呈45°角倾斜的,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块块米黄色的魔方。导演天生对于线条和颜色很敏感,小何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把这里当做了第一站。乔翼桥果然逛得十分过瘾,看来看去,拍了不少照片。他正举着相机咔嚓咔嚓的时候,忽然旁边有一个浓眉大眼的小姐姐拍了他一下。“AreyouChinesepeople?”对方兴奋问道。并带着一股浓浓的口音。乔翼桥摘下墨镜,看了看对方,是十分南亚的长相,“Yes.Whereareyoufrom?”对方听到肯定的答案之后立即兴奋起来,“I‘mfromPakistan,youknowPakistan?”巴基斯坦。原来是巴铁啊!怪不得听到他刚刚和小何他们说了中文就来搭讪了。两个人立即用英文聊了起来。不聊不要紧,一聊才发现,这位小姐姐叫萨布里·哈希米,竟然也是来参加鹿特丹电影节的。而且,她的作品和乔翼桥一样,入围的是主竞赛,金虎奖单元。“我知道你!”小姐姐立即兴奋起来,“你是QYQ,今年你的片子是唯一入围主竞赛单元的华国作品!”“是么?”乔翼桥在感到惊讶的同时,又默默地给自己加了一把压力。今年华国的电影可就看他的了啊。顺便,他在心里吐槽了一下。QYQ到底是个什么名字。“你的片子是讲什么的?”乔翼桥很坦诚地和对方讲,“我不太了解巴基斯坦影片,不好意思。”“没关系的,”萨布里笑笑,“我们国家的影视作品发展很差劲,这个所有人都知道。我也是作为独立导演拍摄的这次影片,我是全程用DV相机拍摄的,讲述的是我妹妹堕胎的过程。”“你妹妹?”乔翼桥不免觉得有些奇怪,“你看上去也十分年轻。”“是的!”萨布里的笑容收敛了,“我的妹妹只有14岁!但是她怀孕了,被一个□□她的丈夫。在巴基斯坦,女性被家暴是无所谓的,没有人管,每年都有成百上千的女性在家暴中死亡。我的妹妹就是被婚内□□,但没有人去管婚内□□的事!毕竟婚外□□也不管!”乔翼桥听完不胜唏嘘:“幸好有你这样的电影人。”这世界还有很多阴暗的角落,但也还有些单薄的身影在抗争着这些。“我只是想记录下这一切!我的妹妹已经在三周前去世了,不然我一定会带她来鹿特丹,看看这里的房子。”乔翼桥也感到了伤痛:“节哀。”“没事,其实我很开心,因为她活着的每一天都在痛苦,”萨布里笑笑,“这时候她已经自由了,我想是有她的保佑,我才能入围主竞赛单元。”谈到了电影,萨布里又回到了快乐的神态:“我的片子受到华国影响很大,我最爱的事就是去华国开设的救援基地,在里面看华国电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