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凶手是谁的问题,钱民强坚信不是闵成河,霍灼却让他不要感情用事,应该相信证据。两人迅速加入不同阵营,开始继续争论。钱民强说:“从闵成河十八岁进厂开始,他在我眼皮子底下工作了十八年,我不相信他会杀人。我父亲是他的师父、恩人,我母亲对他关爱有加,我妹妹也一直把他当作弟弟,他就像是我们家的亲人一样,怎么可能杀艳艳?项东、我、我大哥,我们三个在厂里做了这么多年,可能结了一些仇家,应该是这些人找不到机会报复我们,所以挑小妹下了手。”霍灼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虽然闵成河与你们认识了十八年,但他的前十八年你又了解多少?他私底下的样子是什么你知道多少?我接触过的案子里,升米恩斗米仇的情况见得多了,闵成河杀人并非没有可能。他连自己为什么会大冷天的晚上,出现在马路上都解释不清,那他的证词就根本不可信。”眼见得这两个人又要吵起来,赵向晚忙制止了他们:“霍队,你们过来找我,是为了什么?”霍灼道:“你也看到了,这个案子目前争论点很多,可能是情杀,可能是仇杀,也可能是激情杀人,需要对闵成河的过去、项东的社会关系、钱家兄弟俩的社会关系进行全面调查,但是这样一来,花费的时间就会很长。可是,厂里现在人心惶惶,都说有杀人狂魔潜伏,专挑晚上走夜路的女人下手,社会影响很不好。市里责令我们迅速破案,我压力很大。听雷凌说,你擅长微表情行为学研究,对人心的把握已入化境,所以我想请你参与案件侦查,争取早日破案。”赵向晚沉思片刻:“许局已经和我说过,参与没有问题,但我要带团队过去。”霍灼忙点头应承:“没问题,赵警官你带几个人过去都没问题。说实话,我们那边侦查人手不足,巴不得你多带点人过去。住宿、餐饮都按局级干部标准来,保证做好后勤工作。”赵向晚点点头:“我们自己开车过去,一共四个人。”说罢,赵向晚向霍灼介绍这回要带过去的三个人,季昭、朱飞鹏、祝康。霍灼一见到季昭,顿时瞪大了眼睛:“唉呀,季警官也一起去?太好了!”季昭的刑侦画像能力全国顶尖,连京都宁清凝见了他都得低头当学生。虽然这个案子可能用不到刑侦画像,但是……一瞬间,霍灼开始盘算手上有哪些案子能够用到画像技术。赵向晚看了他一眼:“一案归一案。”霍灼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放心放心,肯定是以这个案子为主。如果需要季警察帮忙,我们另外再向省厅刑事技术中心打报告,申请技术支持。”大家都是利索人,说定了之后便收拾收拾出发珠市。临走之前,许嵩岭再次交代赵向晚:“公安系统同气连枝、相互支援,以侦破案件为主。别的事情,不要插手。”赵向晚知道他的意思。有些案件可能会牵扯到官场纠葛、权力斗争,许嵩岭怕她受委屈。赵向晚郑重点头:“放心吧,师父。我过去只负责破案,其余的事情都交给霍灼处理。”再一次出差,朱飞鹏心情愉悦,一边开车一边唱歌。“我站在烈烈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望苍天四方云动剑在手 问天下谁是英雄”曲调雄浑有力量,听得人心潮澎湃。配合着窗外落尽黄叶的梧桐,空旷无人的街道,赵向晚内心生出一种古代塞外出征的感觉。号角吹响,万马奔腾,苍凉、英勇、果敢。珠市到星市,大约三个小时车程。到了珠市公安局,将行李安顿好,霍灼请大家吃了一顿丰富的晚餐。休息一晚,赵向晚第二天一早来到珠市公安局,在审讯室见到了闵成河。听旁人描述,赵向晚听到最多的是两个字:丑、闷。亲眼见到之后,赵向晚对这两个字有了直观的感受。闵成河的五官并不难看,浓眉大眼、高鼻梁,很有男子气。只是可惜左半边脸布满疤痕,疤痕旁边肌肉拉扯,让他看上去有些狰狞恐怖。因为是杀人嫌疑犯,闵成河被戴上了手铐与脚镣,左右两边各站两名公安干警,严阵以待。闵成河嘴唇紧抿,低着头一言不发,似乎已对这个世界失去兴趣。霍灼的态度非常严厉。“姓名?”“……”“姓名!”等到霍灼问第二句,闵成河这才不情不愿地开始回答。再问到案发过程,闵成河便急了,额角青筋暴露,开始结巴。“有,有人,有人杀她,我,我想追,被……被师,师姐拉住,脚踝。”听得很费劲,急脾气的朱飞鹏恨不得跳起来帮他说话。赵向晚用目光安抚朱飞鹏。她已经听到了闵成河的心声。只不过,不同于其他人连贯完整的话语,闵成河的心声也是断断续续的。【不是】【我】【谁……要杀她?】第149章 钱艳艳◎初见时,他十八,她十九,正青春年少。◎观察闵成河的反应, 他的焦急不似伪装。他仿佛急欲表达什么,但却一直不得要领。从他结结巴巴的表述里,赵向晚渐渐将事件还原。闵成河远远地跟在钱艳艳身后, 看着她从西区3栋走出来。他害怕被钱艳艳发现, 不敢跟得太近。珠市机械厂生活区不大不小, 每条道路闵成河都熟悉, 也不怕跟丢,于是保持着十几米的距离,慢吞吞地走着。横穿过一条水泥路,钱艳艳走到东区, 前面有一片香樟林,将闵成河的视线阻挡。晚上很安静, 闵成河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还夹杂着某些奇怪的声音,这让他警觉起来, 赶紧跑过去。前方很黑,路灯坏了。隐约看到钱艳艳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 闵成河慌忙叫了一声, 跑过去一把将她扶住。借着远处微弱的路灯光线,闵成河这才发现,钱艳艳一只手按住胸口, 胸口处扎了一把雪亮的匕首, 鲜血像泉水一样往外流淌, 喉咙里发出扯风箱的声音:“嘶——嘶——”闵成河一只手扶住钱艳艳的后背, 另一只手试图去按住胸口喷涌而出的鲜血, 可是根本没有用。鲜血就这样不断地往外冒, 沾染了闵成河的双手、衣服。闵成河伸手触碰匕首, 可是不敢拔,他怕一拔出来,她就活不成了。闵成河茫然抬头,只来得及看到脚步声消失的地方,有一道高大的男子身影,一下子拐进了黑暗。闵成河脑子一片空白,那一瞬,他觉得人生无比漫长。雷灼厉声责问:“为什么不呼救?如果你说的是实话,那个时候大声喊救命,附近下夜班的人就能听到过来帮忙。”闵成河呆呆地看着他,额头青筋一鼓一鼓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