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泛狠命揉了揉脸,深吸一口气,蹑手蹑脚的往晏汀予床上爬。幸好他瘦,晏汀予空出的那截床睡他刚刚好。幸好他轻,整个人跪坐在床上也没见床垫塌陷多少。喻泛每动一下,都机警地观察晏汀予。好在晏汀予全然不知。喻泛这才放心,他慢悠悠地躺在晏汀予身边,面朝里,背贴着床边,不敢枕枕头,头直接落在床垫上。至此,还和躺在自己床上没有区别。他得感受到身边这个人的存在才行。喻泛目光一垂,看到晏汀予搭在凉被上的手。掌心向上,修长的五指微张,掌纹清晰,爱情线的前端,一颗金褐色小痣依稀可见。喻泛咽了咽唾沫。他抬起食指,慢慢探过去,将食指指尖轻轻搭在晏汀予的指腹上。很轻,不会吵醒人,但又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另一个人的体温。喻泛安心了,闭上眼,身子缩成腰果状,躺在晏汀予手边,在沉沉夜色中很快睡了过去。直至窗外天光大亮,浓郁的日光从窗帘缝隙倾泻进来,将室内温度都拉高了些。喻泛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他的手。他虚攥着拳头,指节白皙,指甲呈健康的红润。晏汀予的手掌完完全全地包裹着他的拳头,似乎还有富裕。他手就这么小?他才比晏汀予矮七厘米,怎么手差这么多?算了,手掌大也不代表更男人。嗯......就是有点什么不对。喻泛眨眨眼,疑惑地蹙起眉头,觉得自己好像关注错了重点。喻泛思维断线几秒,猛然回神——卧槽!他的手怎么会在晏汀予掌心里啊!喻泛猛地扬起脖子看晏汀予,然后他意识到,脖子一点也不难受,颈弯处恰恰好枕着乳胶枕头。喻泛:“......”不仅如此,他也不是昨天晚上上床时的姿势和位置了,他整个人向里挪了一截,离床边有一臂远,所以挤的晏汀予快靠墙了。而且,晏汀予的凉被还被他抢过一半,搭在自己肚子上。喻泛很想死一死。在地球生活多年,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睡品这么差。他居然抢被子抢枕头还挤人!大概是被他的小动作吵到,晏汀予皱皱眉,微动了下脖子,也将眼睛睁开。他头一歪,和喻泛来了个猝不及防的对视。喻泛:“。”他嗖的一下将手从晏汀予掌心抽走,心虚得胸口狂跳。晏汀予目光向下移去,看了看空荡荡的掌心。喻泛一骨碌身翻下床,甩了甩凌乱的卷毛,一脸严肃道:“昨晚我又梦游了。”晏汀予看他一眼,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似乎已经坦然接受了他每天梦游的事实:“你买的毛绒娃娃没用?”喻泛挑了挑眉。什么叫毛绒娃娃,说得像女孩买的。“那是抱枕,好像没用。”“哦。”晏汀予撑床坐起身来。喻泛咳了咳,耳根微烫,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昨晚我挤到你没?”晏汀予将被子掀到一边:“睡着了,没感觉。”喻泛长出一口气。既然没感觉,那晏汀予可能也没注意到他把手塞进他掌心了。喻泛故作轻松道:“你今天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起的比我都晚。”他记得晏汀予习惯很好,生物钟非常准时,高中那时候从没有一天迟到过。晏汀予睫毛一抖,然后一边叠被一边随意道:“时差没完全倒回来。”“这样啊。”喻泛语调轻快,“那我先去洗漱了。”说罢,他火速逃离尴尬现场。晏汀予看着喻泛半截卷起的裤腿,无奈地压了压眉心。没心没肺。要不是为了等他睡着把他从床边搬进来,自己也不用熬夜打破生物钟。其实喻泛直说一个人睡觉会怕,他也不会笑话,每天找梦游的借口,真够折腾人的。洗手间,喻泛叼着牙刷,口中满是泡沫,含含糊糊的对晏汀予说:“晏汀予,我认真思索了一下。”他说完这句,话音停住,似乎在等晏汀予给反应。晏汀予捏捏颈侧,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看来明天得准备两个枕头,喻泛:“晏汀予你听到没有啊,怎么不回声啊?”晏汀予脱掉睡衣,换了T恤和长裤:“干嘛?”喻泛得到回音这才满意,继续说道:“我觉得,应该是我那个抱枕不会发热才不管用,我打算今天买个升级加热款,保证明天就不梦游了。”晏汀予:“......”喻泛;“你觉得呢?”没声。喻泛叫魂一样:“晏汀予晏汀予,晏汀予,说话啊。”晏汀予觉得跟这人生闷气都是浪费生命。人家脑子里就没有这根弦。但他又只能耐着性子。喻泛高二就退学了,然后进入DTG俱乐部。俱乐部的生活比学校还要纯粹,每天就是训练,打比赛,训练,打比赛,选手哪怕有女朋友也不允许带到俱乐部来,日常的交流除了游戏还是游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喻泛对亲密关系的认知,始终还停留在高二。喻泛已经习惯了晏汀予的少言寡语,他叫唤一会儿,知道晏汀予其实听着呢,于是说:“晏汀予,我也送你一个怎么样?”感觉你也喜欢抱枕,虽然你平时装的很酷,不好意思说。晏汀予脸色越来越沉:“不要!”喻泛撇撇嘴,吐掉口中泡沫:“切。”喻泛漱完口,洗了脸,又理了理头发。其实他的自来卷并不卷的很厉害,只是早上起来显得乱。他从洗手间出来,给晏汀予让地方。结果走到卧室,却发现晏汀予拿起床头柜上的日历,随便找了个空白处,用墨水笔画了一横一竖。日历是DTG俱乐部的十周年周边,选手们人手一份,晏汀予这个是和队服一起送来的。喻泛将脑袋挨过去,没看出端倪,于是问:“你写什么啊?”晏汀予漫不经心道:“记账。”喻泛好奇心旺盛:“啊,记什么账啊?”晏汀予别有深意地扫了他一眼,淡淡道:“以后你就知道了。”“小气。”喻泛嘟囔着,不由摸了摸鼻子,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不详的预感。晏汀予只划了两道,就将日历又放回原位,墨水笔扣上,带着毛巾去洗漱了。等他洗漱完,正好十点。喻泛一拉开宿舍门,一道翠色身影像离弦之箭一样冲了进来。鹦鹉已经在外面呆了一晚,长时间看不到熟悉的人会让它感到烦躁。它肚子上的毛还是缺了一块,只是也没再扩大,看起来这两天没自|残。“啾啾!”鹦鹉落在被喻泛踹到地上的毛绒大熊身上,焦急地捕捉晏汀予的身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