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宁。”孟繁华看着他说,“你不能回家,也不能会警局。先跟我去一个地方,见一个人。”“哦?”滕宁扬扬眉毛,“谁?”孟繁华安抚地拍拍他的手,“去了你就知道。路上遇见了人,都不用理会,更不要说话。”滕宁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诡异的要求?“你不是想知道金虎绑架你的原因吗?”滕宁点头。“那就听我的。”三辆黑色奔驰排成队在街上行驶,足以引起老百姓的关注,直到车子驶进青藤大厦的地下车库,人们才觉得没什么好奇怪,如果市常青会的会长,那这点派头还不够。车子一停,前面的黑衣人就过来拉开车门,滕宁下车,孟繁华态度严肃地伸手引导,滕宁跟着上了电梯。一出电梯便是一扇硕大的黑色玻璃门,跟在滕宁身后的两个黑衣人恭敬地站在两旁。孟繁华忽略滕宁看向自己带着疑问的目光,走上前去,按响了门铃。不一会儿,一个壮硕的男子将门从里面打开,“你来了。”孟繁华一点头,侧身让滕宁先进。眼前的人光是一站便流露出过人的气势,滕宁不由自主多看了这人两眼,又是一个类似于大石头的狠角色啊!那人看见滕宁,惊异的目光一闪而逝,随即便垂下了眼帘。滕宁走进去,门一关上,只觉的身边的孟繁华好像松了口气。“这位是滕三。”孟繁华介绍。滕……滕三?滕宁睁大了眼睛。在重案组的两个多月他别的没干,光是看K市所有黑帮的各种资料,就连小帮会的资料都耳熟能详,更别说是重中之重的常青会了!金虎有大石头,滕五有滕三,象大石头和滕三这样的人物虽然在帮会中没有设定的职位,但手中的全力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没想到居然会让自己这个半路出家的警察都遇到。滕三见滕宁吃惊地看着自己,扯扯嘴角,“滕先生。”“啊!”滕宁晃过神来,“对不住,只是见到传说中的滕三,还不太适应。话说最近我见过一些贵会的人物,个个都是让警察头疼的……”话说到这里,滕宁忽然发现自己卡住了,好汉?不能够啊!社会渣滓?不合适啊!滕宁终于有些气闷地看向孟繁华,“你到底要我来做什么?”孟繁华苦笑,“带你来见一个人。”滕宁抬眼看看滕三。“不是他,人在里面。”滕三闻言前头带路,走过门厅,推开貌似卧室的门,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就在眼前。除了角落精巧的酒吧和局部会客的小厅,一张大床占据了光线最好的地方。在床上被子的簇拥下,有一个人。孟繁华见平时立在床边的各种仪器不见了,疑惑地看向滕三。滕三一叹,“今天,会长让医生和护师离开了,以后也不用来了。”“会……会长?”滕宁看向孟繁华。“是的。那就是常青会会长。”孟繁华说。“你……要我见你们会长?”滕宁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惊讶还是惶恐了。“滕先生跟我来。”滕三不光是人,就连说出的话都有棱有角。滕宁看了看孟繁华,依言走到床边,抬眼一看,便呆住了。“你见过和你一模一样的人吗?”“你有三岁以前的记忆吗?”“爸爸,我记得以前有个朋友的,他到哪里去了?”“不过是小孩子的幻觉罢了,自己想像出来的东西……”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滕宁脑子里闪过一个又一个片断,那些淹没在尘封岁月中难辨真假的事情,忽然一股脑地撞进脑海里。自己每天都能看到这这张脸也忽然变得陌生得诡异。正在发愣得时候,只听床上那人说,“好久不见了。”“什么?”滕宁一晃神。那人笑了,“我说很久不见。应该是20年不见了。”滕宁看着那笑容,张了张嘴,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孟繁华和滕三悄声退出房间,坐在外间的沙发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良久,孟繁华打破沉默,“医生怎么说?”滕三摇摇头。“所以,他才要所有人离开?”孟繁华轻声叹息,“这是不是应该叫做自杀呢?”“这是放弃治疗。”“还有多长时间?”“也许今天,也许明年。”孟繁华对滕三怒目而视,“你为什么不管?你是他最亲近的人!我们说什么都没用,只有你!”滕三凌厉地回视孟繁华,“我只知道做他最想做的事情。他希望自己死得有尊严,不可以吗?”“可是常青会……”“那就与我无关了。”滕三说,“没有会长的常青会,还是常青会吗?”孟繁华与滕三对视良久,终于软了下来,又是一阵寂静。“你猜……他们会说些什么?”孟繁华忽然说。滕三转头看看那扇禁闭的房门,什么都没说。滕宁看着滕五,巨大的惊异固然盘旋在心头,但心里还有一个角落仿佛顿时恍然大悟。这是令人惊讶至极的事情没错,但是……但是……好像本来也就应该这样。滕五就像一把钥匙,生活中所有的悲伤和疑惑好像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变成摆在眼前的现实。滕五见滕宁一直站在那里,不言不语,笑了,拍拍床边,“过来坐。”滕宁看看滕五,走上前坐在床边。“你猜……”滕五狡黠地笑笑,“你是哥哥还是弟弟?”滕宁的脑袋好像被滕五放出来的“小恶魔”撞了一下,一簇眉头,“当然是弟弟。”“为什么?”滕五一扬眉毛。“弟弟能占哥哥的便宜。”滕五纵然虚弱,但还是“呵呵”笑出来。滕宁瞪了滕五一眼,看向窗外,深深地叹了口气。滕五看看滕宁,“没有什么想问我?”滕宁低下头,“我不是我爸的儿子?”“你不是。”“因为残疾,所以我才能留下来?”“也许。”“妈妈她……再没见过你?”“我们从此不见。”“你爸爸是谁?”滕五深吸一口气,“你不会喜欢他,那是个残忍冷酷的男人。常青会上一任会长。”“那我妈妈……”“是会长在外面的女人。”滕五微笑,“虽然他有很多女人,但是儿子只有我一个。”滕宁冲滕五一笑,“一个冷酷的男人和一个愤怒哀怨的女人,你选哪一个?”滕五拍了拍胸口,“幸好我面对的是那个男人。”滕宁被他的举动逗笑了,“你过得好吗?”“你呢?”滕五反问。“表面上看还不错,实际上马马虎虎。”想起自己别扭的家庭,滕宁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滕五垂下眼帘,“我也一样。不过有时候我会想,如果留下来的是我,我会不会过得更好一些。”滕宁看向滕五,“亏你还是黑社会老大,世界上没有如果,不知道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