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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笑容浮现在何昭宇的脸上,「大人,京畿十三桩大案现在审得怎样了?」「听徐县令说,你十五天跑了八个州,这么不顾自己的身体,我考虑……」语气中隐含着责备。「司马先生……」何昭宇习惯性地转向司马衡求援。「这次我也不帮你说话了,大人的决定非常合理,我要亲自押你去镜湖。」司马衡笑着拉了何昭宇就走。门外候了一群人,一见何昭宇出来,立刻便团团围住了他。白慕飞忙像苏默一抱拳,就要跟出去。「白少侠……」苏默唤住了他。白慕飞心中一怔,苏默为何欲言又止?沉默片刻,苏默缓缓道:「你给昭宇的压力,太大了!」一语不啻于晴天霹雳,击得白慕飞半天反应不过来。「昭宇最需要得是……一个人好好静一静……」白慕飞悚然一惊,是啊,猫儿不管多苦多累,在自己面前也决不肯示弱,太多的关心反而变成了压力。「多谢大人提醒,慕飞会注意的。」望着白慕飞远去的滞重背影,苏默无声地叹息,剪不断,理还乱,白慕飞和何昭宇之间似有若无的情义,最是令他揪心。何昭宇已经背负了开封府的道义责任,怎能禁受得住感情上的重负?偏偏他又是一个什么事情都自己背起来的人!拿起桌上的奏折撕了个粉碎。「大人,你……」刚回来的司马衡吃惊不小。苏默断然道:「边关大将甯穆率军入住开封府十七县之事,千万不能让昭宇知道,否则他必自责不已,又要去全力以赴破案了。」「大人不打算弹劾庞太师调兵入京之举?」「京畿诸县同时发生大案,造成开封治安不良,顺理成章调边关精锐之师入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个中缘由,绝不简单。先按兵不动,静观世态变化,也给昭宇几天休息的时间。」苏默细长的凤目中似有一道利光闪过,「将来,不是鱼死,就是网破,没有中庸之道可走!」※※※山寒水瘦,初冬的阳光格外温暖。镜湖的水碧如蓝天,四周绿竹婆娑,疏枝密叶,无风自摇,悠悠如梦。青萝蔓拂,幽径蜿蜒。三间茅舍掩映在竹林中。何昭宇坐在湖边的草地上,眺望着湖面,深邃的眼睛如湖水般澄澈平静,看不见湖底的暗流汹涌。忽然轻轻一笑,「过来坐吧,几时这般别扭了?」白慕飞讪讪地走出竹林,坐在何昭宇的身边,「我……我正在做一支竹笛,所以……」这家伙天天都来,来了又躲着不见面,想必苏大人说了他什么,他才如此老老实实。白慕飞偷偷瞧瞧,猫儿的神色淡淡的,似乎没生气,可也不敢乱说话,用匕首在竹竿上挖出洞,试了试,便吹了起来。清脆的竹笛声在湖面上飘飘荡荡,风和水应,格外清幽动人。吹着吹着,肩头一沉,回头看时,何昭宇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头自然地垂靠在他的肩膀上。风习习而过,吹起了何昭宇鬓边的发丝,拂过白慕飞的脸。心中一热,很想吻吻那红润诱人的嘴唇,手指不自觉轻轻抚着他优美的唇,那种细腻光滑的触感,令他久久留恋不去……睡梦中的何昭宇渐渐面色苍白,眉头深锁,冷汗一层层渗了出来。无穷无尽的黑暗死死地压着他,怎么也挣脱不了,冰冷的玉台,仙境般的奇花瑶草……快要被压得喘不上气,丝毫也不能动。而黑暗此刻却越发浓重,遮住了视线……撕心裂肺般的痛楚,瞬间淹没了全身……「啊……」何昭宇一下子惊醒过来,浑身抽搐,汗如雨下,湿透衣衫。「猫儿,醒一醒你梦见什么了?」紧抱住那颤抖的身体,白慕飞心痛得像针扎,何种遭遇让猫儿连梦里也如此惊悸?呆滞地看着白慕飞光华璀璨得眼眸,「白帝……」只说了两个字,人就清醒了,猛地跳起身,连退了几步,生疏得目光仿佛在看陌生人一样。白帝?白慕飞怒火顿时升起,那个白帝看猫儿的眼神,眷恋、柔情、痛苦、悔恨、伤心、绝望等等诸般情感交织,绝对……不简单。到底发生过什么事,猫儿不肯说?对自己也不能说?面对何昭宇凄怆得眼神,却又一句话也问不出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竭力想平息心头的狂潮,这种无言的折磨快让白慕飞崩溃了。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突然回身,一拳又一拳狠狠击在矗立得岩石上。何昭宇惊呆了。岩石上很快一片鲜红。「慕飞……」何昭宇扑过去擒住那鲜血淋漓的两只手,心如刀绞,慌乱地撕下衣襟替他裹伤,手直发抖。我曾经有过一个奢侈的梦想,与你携手同游江湖,可是,这个梦想永远也不可能实现了!胸口一阵阵的悸痛,何昭宇猛回头,一口血喷在地上,眼前天昏地暗。白慕飞大惊失色,急忙去抱住那个软软倒下的身子。「白帝!」愤怒的吼声在竹林中回荡。迅如闪电,白帝转眼便消失无踪。连运三边大周天,确信何昭宇平安无事,白帝方始放下一颗悬了半天的心。幸好只是劳累过度,吐的是胸口久积的淤血,要不然,百日之期未满,非落下病根不可。轻柔地抚着那苍白的脸,为何你在睡梦中仍然蹙着眉?对你的伤害,真的永远都无法补偿吗?叹息着,挽起他的衣袖,搭上脉门,思索着究竟要给他吃哪种灵药。突然一粒水滴形的银色痕迹映入眼中。白帝触电似的,顿时就呆了。珠泪?沧海月明珠有泪……月明!为什么你要这样做?是为了我,还是为了……立刻便下了决心,决不能放何昭宇离开自己一步,哪怕、何昭宇恨他!第三章年轻的天子笑容可掬,亲手扶起了苏默。「深夜召爱卿入宫,情非得已,实在是事出有因……」不卑不亢地回答:「为朝廷效命,是臣的职责。」宋仁宗微皱眉头,这个苏默就是不肯说一句好话。「开封府破了十三桩大案,朕本应嘉奖才是,不过,想必苏卿也明白此案背后另有文章。」「圣上是指甯穆入住开封十七县一事?」仁宗抚掌笑道:「不愧是朕的股肱之臣,果然思谋远虑。」苏默沉吟道:「听说甯穆早年跟随燕王爷征战辽国,圣上莫非为此忧虑?」仁宗被拖他一语道破了天机,不住地点头,「先皇也曾因此圣心难安啊……」苏默正色道:「臣以为,燕王爷早年有功于朝廷,未见逾矩,不可乱加猜测。否则,必将引起人心混乱,朋党四起,人人自危,反而给某些居心叵测之人有了可乘之机。」仁宗淡淡道:「自从朕登基以来,以仁治天下,岂可做出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之事。只是万事得讲一个证据,若无事实,当然不错,如果有差,也能防范在先。」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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