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乐之舟冷笑一声,「苏大人最好记住今天所说的话,这也不是乐某能做主的。」推门而出。「大人不必正面与之冲突。」何昭宇知道苏默是为了维护自己,心头一阵热流涌过,可是又担心苏默日后的处境。苏默淡然一笑,「此意圣上早知,就算乐之舟说了又何妨?他奈何不得我,却早晚会对付我身边的人。」司马衡低声道:「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天快亮了,苏默又嘱咐了何昭宇好生休息,这才和司马衡离去。何昭宇推开里舱,黑帝不知何时已无踪影。歇下一口气来,这才觉得全身的伤口剧烈疼痛,竟站立不住,只得扶着床栏坐下。目光忽然落在雪白的枕头上,不自觉伸手过去,从枕下取出了那支紫竹笛。轻轻抚摸着光滑的笛身,龙眠岛的一幕幕在心中闪过,温柔的笑容浮现在唇边,那一夜的柔情蜜意,仿佛刻在了心上,时间越久,越加清晰……沉声吐气,悠扬的笛声流过静谧的海面,随风飘送,仍是那首欢快的迎宾曲,此刻听来,却有着无尽的宛转缠绵之意,略带着几分悲凉。燕王停在了舱外,默默地倾听,铁一般强硬的心被笛声缓缓融化,忆往事,看今朝,仿佛又是一个轮回……望着燕王缓行远去的背影,秋无痕深深地叹了口气,又低头看看手中捧的诸般药物,微一迟疑,还是走进了船舱。***临时栖身的民居内。「我问你,皓铮是不是掌有金龙令的大权?」黑帝瞪着星河,神色极为难看。星河处事向来冷淡,面无表情,对着黑帝也一样,只回答了一个字:「是!」黑帝的声音微有点颤,「那……如果他以金龙令的名义,废除我的黑帝之位,可能吗?」「不是可能,而是当然!」「既然可以,那他为什么不这样做?为什么……」脑中竭力寻找理由,「是为了沧海?」星河摇了摇头,「沧海可以接任黑帝之位!」腿一软,黑帝就跌坐在椅上。这一针见血的话,使他再也没有了任何借口。自始至终,白帝就不曾以他为敌!为什么他会认为白帝抢走了自己的一切?十年,白帝都避居在白帝山,遵守着那个苛刻得毫无道理的誓言……整整十年!人生有多少个十年……星河眼中现出怜悯之色,这个主人胡涂到连自己的心思也不知,可悲亦复可怜。带上门出来,却看见了匆匆而来的月明。那万年不变的冰冷表情,突然一下子没了影踪,现出了罕见的笑容。手下人饶有兴趣地瞧着,谁知星河警告的目光一扫,当下人人自觉消失。「玄冰怎样了?」月明实在不放心。「他只不过在想,为什么白帝没有废除他而已。」月明一怔,晨光中,清丽如玉的容颜焕发出异样的神采。「玄冰终于明白了……」泪水不觉涌上眼睛,为了这一天,她等了太久太久……「妳……妳别哭啊……」星河笨拙地想替月明擦眼泪,可是他从未有过这种温情的举止,手忙脚乱了半天,连条手帕也找不出来。月明倒被他逗乐了,「你这个人,就是外冷内热,有话也不会说,真服了你。」取出一个瓷瓶,「你喜欢的玉瑶光。」星河心中怦怦直跳,「妳……妳怎么知道我喜欢这种酒?」「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那点爱好我还不知……」「沧海……」黑帝忽然从屋里跳了出来。「怎么,想通了?」月明满怀希望地看着那酷似母亲的脸。黑帝放声大笑,「当然想通了,我大人有大量,以前和白帝的事一笔勾销,从今而后,我要重新开始,做我自己想做的事……」瞧见月明和星河欣慰的眼神,黑帝得意地一笑,「我是真的喜欢上了小昭昭,所以,我一定要他也喜欢我……」正文 第二章春天的海风温柔如酒,令人醺然欲醉。金黄的沙滩一望无垠,空荡荡的徘徊着一个孤独的白色身影。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一人。月明远远地看着,一阵阵地心酸,忍不住飞奔过去抱住了他。「哥,对不起,是我偏心。玄冰闯了大祸,我求你让他留在何大哥身边,只是想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消除他们之间的恩怨。可是,这次连玄冰也受了重伤,都是我的错……」白帝微微一笑,「傻丫头,是我同意妳的,怎么会是妳的错?其实这次玄冰做得很好,昭儿也有点原谅他了……」「哥,别这样说,我知道你想见何大哥,为什么不去见一面?水军就快出海了,你不去的话,至少要一个月见不到了。」白帝一僵,眼眸骤然变得黯淡。良久,才轻喃一句:「也没什么好见的……」月明伸手到白帝怀中一掏,白帝阻之不及,一卷画轴已展开在眼前。画卷上,何昭宇微笑的面容似欲言语。「你若不想见,又何必天天对着他的画像呢?哥,你总是这样,拼命压抑自己。」「见了又如何?徒增麻烦而已……」一丝自嘲的笑意掠过了优美的唇角。月明默然,是啊,不见相思,见了更相思,无论怎样,都是伤心罢了。白帝忽然笑道:「听说燕王认了妳做干女儿?」「不过一张网,想要套住我。哥,你别管,要是你因此而有所顾虑,便是上了燕王的当。」「那只老狐狸的打算我还不清楚?苏默和昭儿这条路不好走啊,弄不好会两败俱伤。」月明咬了咬唇,「哥,我总觉得燕王深沉难测,只怕将来不能平安脱身……」白帝只说了一句:「一切有我!」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却似有千军万马的气势,月明不觉笑了起来,心情立刻安定了许多。「何大哥伤得不轻呢,哥,你不去看看?」不出所料地,看到白帝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心痛。「那个万魔功也不知是什么功夫,玄冰好像一直不舒服……」白帝大吃一惊,「万魔功?夜陀居然练成了这种魔功?这么说,玄冰是被万魔功所伤?快,马上先看玄冰!」月明见白帝神色郑重,情知不妙,立刻带他去见黑帝。白帝身如疾风,直闯进黑帝的房间,吓得黑帝直跳起来,忙不迭将药瓶往衣服里塞。他一把抢过黑帝的药瓶扔出去,吼道:「白痴,你想死就早点说,万魔功不是靠吃药就能熬过去的!」黑帝恼羞成怒,「谁要你管,我的玄武神功都练到第七重了,我就不信抗不过万魔功!」白帝懒得多说,拎起黑帝就丢在了床上。万魔功是冥教极阴毒的一种武功,修习者先要寻找同练者,再以各种毒药浸泡自身,辅以异法,修习很难,练成者甚少。可是一旦练成,便会所向披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