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王爷宽宏大量没有计较,结果到望阳楼吃饭,又遇到了贵公子,两张桌子几乎相邻,一边王爷陪着东旭专使商讨国事,另一边贵公子几个年轻人说什么王爷昏庸无道,还有人信口雌黄,说自己将王爷打了一顿,整个望阳楼都听得清清楚楚,真是得意非凡、不可一世啊!”高图一边说着,席光那边先是不可置信地站起身来,接着又颤巍巍地跪了下去,“哎呀!臣万死也不敢对亲王不敬啊!那小畜生……小畜生……”“哼!”高图冷冷地说,“王爷在东旭专使面前失了面子是小,南诏王族失了国体是大。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没有当场追究。可回到王府便独坐中霄,静安殿上晕厥过去,恐怕也是此事的过错。”高图越说越严重,席光刚刚喝下去的茶转眼间变成了冷汗,顺着额角就流了下来。“这几日王爷身体不适,虽在宫中,但王府里也是一片忙乱,这事情就耽搁了下来。今儿个有空,我老高就奉命前来讨个说法,您倒是说话啊!”“我……我……我这就把那小畜生绑了去给王爷请罪,要杀要剐都随王爷,可千万别因为这么个畜生伤了王爷的身体啊!”席光跪在门口,冲王宫的方向拜了又拜。高图看看席光,抹了抹眼泪,“算了!席大人,王爷还在宫中养病,府里一点消息也没有,云妃娘娘每日以泪洗面,不知道王爷现在怎么样了……”“王爷现在好得很,听说今天还在御花园里欣赏春花呢!”席光连忙说道,“太医说只是风寒,只要好好调理定无大碍。还请云妃娘娘放宽心。”“哦。”高图这下放宽心了,伸手摸了摸茶碗,“凉了。”席光连忙派人重新沏过,高图坐在那里,开始真正品尝起这远方送来的春茶。“总管,您看……”席光就这么一个儿子,平日里跟狐朋狗友出去胡闹玩耍是有的,但若说他胆敢带头污蔑亲王,席光心中有些怀疑。若是真的帮了儿子去领罪,结果怎样还不知道呢!高图看看席光,叹了口气,“席大人,大家都不容易。我家王爷宅心仁厚,当天就没有跟令郎计较,若是这事让明潮大王知道了,令郎不死也要脱层皮啊!”“是,是……”“这也是为什么王爷要我老高私下里跟大人说说。小孩子,胡闹是有的。这次可以不计较,难免下次撞到大王面前,那时候可就神仙也就不回来了!王爷说了,这事情大人知道就得了,切莫张扬啊!”高图一番话说的语重心长,席光为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差点要给高图磕头。他连忙上前握住高图的手,“高总管,你侄子可就全靠你了!”高图得知了明颜的消息,气也撒了一通,喝了口茶可谓神清气爽,只是没想到今日还收了个侄子。他笑呵呵地抽回了手,安抚席光道,“大人,我能关照的自然关照可也有关照不了的,那就得大人这个做人家爹爹的多多费心了。”说着一拱手,起身告别。席光恭送到门口,回身便吩咐家丁到街上去吧席砚找回来,仔细讯问。高图从左丞相府中出来,原路返回,拐了个弯,又朝右丞相府走去。夜色已晚,高图几乎是唱着小曲回到王府,一进门便见了云妃,当着景印家族各位的面,将明颜在青阳宫的前前后后说了个清楚:生的是什么病,已经治疗得到什么程度了,太医开的什么方子,今天都做了什么如此等等,就连吃的什么菜色都一清二楚。“那王爷什么时候回府呢?”云妃问道。高图苦着脸,“就是这个不知道!”同样的夜晚,在青阳宫就显得从容了很多。明颜回身看看在一边陪座的明潮,奇怪这个家伙为什么一整天都跟着自己。时不时还亲近地靠过身来,直到明颜忍无可忍才又识相地离开。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的道理,所以这次明颜根本没有问起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回府。无聊的夜晚,只有对着烛光看看书,打发时间。本想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书中的故事,但明潮的目光令明颜如芒在背。放下书,明颜长长叹了口气,“你到底在看什么?”“看你。”明颜噎住,对这个人是在没有什么好说的,又转头看书。身后沉默良久,又听明潮说,“你……从哪里来?”明颜猛地回头,只见明潮盯着跃动不已的烛火,不知望进什么世界。想了想,明颜轻声道,“一个你根本不会了解的地方。”“哪一国?”明潮看向明颜。“一个你根本想象不到的国家。”明颜说道,“不是这里。”明潮点点头,“我猜也是。”一会儿又说,“他去了那里?”“我不知道。”明颜摇头。明潮苦涩地笑了,“不管他去了哪里,定是找到了他想要的自由。那天……知道他不在青阳宫时,我就知道,他想走,一直想走,甚至不惜骗我。”明颜蹙着眉头,他和他之间的事,自己不好插嘴。“现在你也一样,想走,想离开。”明潮的语气中有着从未有过的落寞。“想要自由。”明颜补充说。明潮看着明颜,笑了出来,“还说你不是他,你们都一样。”明颜眉头一拧,刚想说话,明潮又说,“可我不一样了。这世界真怪,你想留住的总是留不住,就像手中的沙子,握的越紧,失得越多。他为了无牵无挂地离开,瞒着我,设了这么大的一个局,不惜国家内乱、朝野飘摇。”说着,明潮看了看明颜,“你不一样,你想走,就直接了当地说出来,让我知道。”明颜眼睛一瞪,“不要拿我跟他比。”“你和他不一样,所以……”明潮惨然一笑,“想走……你就走吧!”明颜心中意外,“这可是你说的!”“我说的。”明潮说,“你可以走,但必须作为南诏专使出使东旭。”“当然。”“你永远是南诏亲王,王族的明颜。”“当然。”“我永远是你的大王。”明潮接着说,“王令,不可违。”明颜略一迟疑,然后点头,“我尽力。”“见了我的王令,就要回来。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但是你一定要回来,见我。”明颜看着明潮,那往日充满调侃、柔媚的细长眼睛此时只有一眼望不尽的深邃,明颜叹了口气,缓缓点头。“颜,说说你吧……”明潮微笑着说。夜还很长,当晚在青阳宫当值的宫人和太监整整醒了一夜,因为青阳宫内的烛火,整整一夜没有熄灭。第二天,明潮宣布明颜为南诏盐政专使出使东旭。三天后,南诏国都近阳满城肃穆。从王宫延伸出来的石板道,清水洒街。东旭使团整齐地侧立一旁,南诏颜亲王身着华服,手执节杖,立于宫前。明潮大王盛装出宫,为其饯行。远远的围观百姓跪满两旁,都知道亲王出使是为了南诏百姓每日必吃的精盐,心中对这个臭名昭著的前昏君也有了那么一丝感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