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缜正觉迷惑,忽听一个女子说道:“理应在这附近。”另一女子接口道:“夫人断定么?”二人齐齐变色,不及闪避,两名女子穿林而出。一旦照面,来人也是大惊,原来一个是施妙妙,另一个却是美貌妇人,素衣裹体,妍丽妖娆,举手投足,无不流露媚态。谷萍儿靠近谷缜,牵着他的衣袖笑道:“妙妙姐,娘,你们怎么来啦?”施妙妙瞪视二人,脸色发白,素衣美妇却是半嗔半笑:“还不是为了你这个调皮小鬼,不说一声就到处乱跑,害我和神通担心!”美妇不是别人,正是谷缜的继母白湘瑶。谷萍儿咯咯笑道:“娘,我都长大啦,你还担心什么?再说,有缜哥哥陪着我,日夜呵护,天底下哪儿去不得?”谷缜见她故作亲昵,心中大为光火,又见施妙妙瞪来,越发心中气苦:“这傻鱼儿屡屡做出绝情的事,说出绝情的话,我又何必一厢情愿,给她好脸色看?”想到这里,神色淡淡的,既不分辩,也不多瞧施妙妙一眼。白湘瑶望着谷缜,微露疑惑,忽听谷萍儿说道:“娘,你怎么和妙妙姐在一起?”白湘瑶道:“本和神通一同来的,未想途中遇上一事,他先去办理,又恐你孤身一人遭遇不测,就让妙妙陪我来找你。”“神通?神通!”谷缜哼了一声,“白湘瑶,你怎么找来的?”白湘瑶笑道:“我们母女之间,私底下自有一些隐秘记号互通消息,萍儿沿路留了标记,我顺着找来也不对么?”谷缜纵然不信,可涉及母女之私,倒也不便多问。谷萍儿说道:“娘,爹爹遇上了什么事?”白湘瑶道:“风君侯伤了你赢公公,神通找他晦气去了。”谷萍儿叹道:“许久没见爹爹出手,这次却没眼福!”施妙妙见谷缜正眼也不瞧自己,眼前一阵昏黑,忽地晃了晃身,扶住身旁树木,眼泪也几乎儿落下来,唯有不住提醒自己:“别哭,你若哭了,只会惹他笑话……”一边想着,眼眶已是模糊了。谷缜故作姿态,眼角的余光却始终落在施妙妙身上。见她神情恍惚,身子摇晃,心头先软了七分,欲要上前,不想腰间一麻,竟被谷萍儿制住了“气户”穴。谷缜大怒,侧目一瞧,却见谷萍儿神色凄楚,目光落向别处。白湘瑶瞧得分明,眼珠一转,温言道:“妙妙,你不舒服么?”施妙妙见问,收拾心情,摇头道:“我很好啊。”白湘瑶笑道:“没事就好,是了,你是东岛四尊之一,地位胜过我和萍儿,这里的事还是你来做主。”施妙妙道:“夫人言重了,妙妙年纪小,见识又浅,位列四尊已是勉强。凡事还是夫人决断为好。”白湘瑶叹道:“妙妙,你不是为难我么?我和这小子一直不对,我若捉他,别人会疑心我怀有私念,萍儿又不懂事,如何处置缜儿,我还真没法子……”谷缜大怒,心想好个賊婆娘,拐弯抹角地逼妙妙抓我。他冷笑一声,大声说:“白湘瑶,你不要鬼话连篇,落到你母女手里算我倒霉。施姑娘,你也不要客气,要打要杀,谷某人一根眉毛都不会继的。”施妙妙听得芳心一痛,心想:“他竟叫我施姑娘?”谷萍儿心中一急,叫道:“这可不成,缜哥哥说什么也是重犯,须得爹爹亲自审理,妙妙姐,你说是不是?”施妙妙低下了头,轻声说道:“萍儿说得是,无论他犯下何种罪孽,也须由岛王做主。”白湘瑶轻轻摇头,神色一黯。施妙妙忍不住问:“夫人怎么了?”白湘瑶苦笑道:“我只是为神通难过,他只有这个儿子,虽然不肖,但若由他亲手处置,真是情何以堪?”施妙妙尚未接口,谷萍儿已笑道:“娘,你这样说,就该替哥哥多说几句好话,叫爹爹不要重重罚他。”白湘瑶猛然抬头,盯着女儿,目中闪过一道锐芒,但只一瞬,又淡淡笑道:“我一个妇道人家,怎能干预岛务?神通自有决断。”谷萍儿道:“既然爹爹自有决断,那么见了爹爹再说不迟。”母女俩含笑对视,白湘瑶忽地软语道:“萍儿,几天不见,你的嘴巴越发伶俐了。”谷萍儿笑道:“是呀,我好歹也是您的女儿,若没几分口才,娘岂不是白生我了?”白湘瑶一呆,举手掩口,咯咯咯笑得花枝乱颤,谷萍儿也笑,母女二人遥遥相对,恰似竞媚斗妍,谷缜不觉暗骂:“真是龙生龙,凤生凤,狐狸精生了狐狸精。”白湘瑶笑了一会儿,桃频蕴红,美眸流光,连连摆手道:“哎呀呀,不与你这丫头胡缠了’咱们歇一阵,再去找你爹爹。”拣块大石冉冉坐下,其他三人也各怀心事,坐了下来。谷萍儿又问:“爹爹去哪儿了?”白湘瑶道:“我也不知,左飞卿轻功绝伦,人又滑头,或许向西,或许向南,神通一时未必抓得到他。神通说了,我们寻不着他,就先回东岛。”娘儿俩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不住,谷缜与施妙妙却均是目光飘忽,偶尔四目相对,也是一触即分。谷缜冷静下来,有心解释,但见施妙妙神色冷漠,心也随之冷了大半,唯有暗叹:“傻鱼儿心里恨死我了。也怪我太过藐睨世俗,举止不常,惹来许多非议。施浩然这老头儿又过于端方,将女儿调教得如同道学先生。唉,莫不是月下老儿喝醉了酒,系错了红绳?要不然,我怎么会喜欢这只傻鱼?”他胸中爱恨交织,忍不住狠狠瞪了施妙妙一眼,施妙妙瞧见,大为恼怒,心想:“这个不要脸的坏东西,还敢瞪我?哼,我就不能瞪你吗?”想着也瞪了回去,两人目光相逼,僵持了一阵工夫。谷缜不知为何,面对施妙妙,怒气总是无法持久,怒气一去,爱意涌起,挤眉弄眼,连做几个滑稽怪相。施妙妙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啐了一口,惹得白湘瑶母女双双侧目。施妙妙急忙端正容色,故作矜持。谷萍儿却料到其中故事,暗自作恼,轻轻冷哼一声。白湘瑶微微一笑,忽道:“萍儿,你什么时候养猫了?”谷萍儿道:“这本是叶叔叔一名属下的,可它一见我就很亲近,叶叔叔说我与它有缘,就送给我啦!”白湘瑶哦了一声,说道:“听说西城地母养了一只波斯猫,名叫北落师门,寿命极长,神奇无比,这猫儿看来倒有几分相似。”谷萍儿一阵娇笑,说道:“那是地母娘娘的宝贝,怎么会落到我这里?我给它取名粉狮子,您说好不好?”白湘瑶道:“它若是凡猫,这名字却也配得上。”谷萍儿抿嘴一笑,抚着那猫儿颈毛,眼神甚是怜惜。白湘瑶又笑了笑,说道:“抱来给我瞧瞧!”谷萍儿欲要上前,但瞧谷缜一眼,忽生迟疑。白湘瑶笑道:“你怕他跑了么?别怕,他逃得过我娘儿俩,也逃不过妙妙的千鳞。”说着看了施妙妙一眼,施妙妙迟疑一下,点头道:“那是当然。”谷缜深知白湘瑶时时挑拨,要让施妙妙与自己情人相残,她好坐看笑话。谷缜恨得牙痒,却不敢当真妄动,生恐施妙妙一时冲动,真将自己射成筛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