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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靖听得摸不着头脑,心想:“我怎么知道。”白朴也不待他回答,自顾自地说道:“千岁的对头可不是平常角色。”他说到这里,面色微微一沉,嘿然道:“便是当今太子!” “那不是将来的皇上么?”文靖这下听懂了,不由骇了一跳。 白朴冷笑道:“太子不满皇上宠信千岁,更怕千岁把持兵权,夺了他的帝位,故而勾结一干佞臣,处处与千岁作对。千岁在世之时,手段高强,他们不是对手,不过若被他们知道这个噩耗,必然会大举排除异己,前方将领都是千岁一手保荐,到时候难免人人自危,哪还会全心全意和鞑子打仗?” “难道他们就不管国家的死活?”文靖大奇。 “若他们有这份念头,岳武穆就不会屈死在风波亭了。”白朴喟叹道:“小兄弟,这世上最无耻的,莫过于权力之争了。”他咬咬牙:“这桩血案说不准便是那个猪狗太子的手笔!” 端木长歌干咳一声,道:“白先生,此话未免太过,这里说说无妨,别处还是不说为妙。” “怕个什么?”白朴惨笑道:“朝廷中除了千岁,谁也不在我眼里,千岁这一去,白某还有什么牵挂,难道还要对这个扶不起的大宋朝低三下四么?” “这是什么话?”严刚愤愤地说:“如今大难当头,若不听命于君,为国效力,岂不是眼睁睁看着鞑子得逞?” “大宋完了!”白朴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此地消息传出,前方必然不战自乱,如此以乱易整,对着蒙古皇帝天下无敌的铁骑,这一仗不用打就知道胜负。无论你们如何自处,我只待城破之日,豁出这条性命,多拼几个鞑子罢了?” 众人听了,无不泄气。白朴俯下身子,抱起淮安王的尸体,道:“得千岁知遇之恩,白朴未尝回报,唯有今日送你一程了。”想到国难将临,不禁泪盈双目。 文靖见他神色凄苦,心中不忍,说:“白先生何必这样气馁,大家好好想想,说不准能想出法子来。” “什么法子?”严刚冷笑:“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懂个什么?” 文靖面红耳赤,顶嘴道:“有志不在年高,这个王爷也比我大不了多少?” “臭小子,你凭什么和王爷相比?”严刚瞪着眼睛咆哮。 端木长歌摆摆手说:“严老弟,罢了,这位小哥也是好意。” 白朴点点头,看了文靖一眼,又看了看淮安王的遗容,正要叹气。突然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直直盯着文靖,文靖被他盯得心惊肉跳,梁天德见他神情古怪,暗暗心惊,横移一步,靠近文靖。 “端木先生,你还记得千岁五年前的模样么?”白朴盯着文靖,缓缓道。 “记得!”端木长歌点头道:“怎么?” “五分相似!”白朴喃喃自语:“若是如此……” 端木长歌顺着他的目光,凝视文靖,也微微一颤,诧道:“实在奇了,经你这么一说……莫非……”他望向白朴,意似征询。白朴颔首:“不愧是端木先生……” “鱼目混珠么?”端木长歌神色凝重。 “嗯!”白朴双拳紧握,身子微微发抖:“以假乱真。” 端木长歌略一沉吟,道:“好!” “你们在说什么?”严刚听得如堕五里云里,愣头愣脑地问。 白朴吸一口气,目视严刚道:“严兄,你我三人的身家性命与大宋天下相比,孰轻孰重?” “自然是大宋天下。” “千岁死讯传出,有何后果,你可明白?” “这个……自然明白。” “那就是了,若是白某,与其眼睁睁看着国破家亡,宁愿赌上一赌。” “赌?”严刚不禁瞪圆了眼。 “不错,就以你我三人身家性命,赌一赌大宋江山。” “此话怎讲?”严刚还是有些胡涂。 端木长歌接过话头道:“如今蒙古大军压境,千岁死讯若是传出,前方军心动摇,大势去也。不过,若有个假千岁供着,稳住军心,或许能与蒙古一博,此事如是成功,可造福天下百姓,若是事败,你我三人是难逃灭族之祸,结果却也与此时传出死讯没什么分别。故而权衡利害,不如寄成功于万一,赌一赌咱们的运气。” 严刚愣了老半天,道:“说得好听,哪来假的千岁?” 白朴和端木长歌齐齐指着文靖,道:“他!” 文靖几乎跌了个四脚朝天, “开啥玩笑?”严刚几乎是吼着说话:“千岁人中之龙,风华绝代,谈吐所及,哪个不是如浴春风?这小子却是傻得人间少有,地地道道一条鼻涕虫,明眼人一看就知,让他假扮王爷,与咱们送死有什么分别?” “谁想假扮这个死鬼了?”文靖也火冒三丈。 “你说谁是死鬼?”严刚对着他瞪眼晃拳头,文靖顿时矮了半截,嘴硬道:“本来就死了嘛!” 严刚气势汹汹,踏上一步,叫道:“小子,有种再说一遍。”他自忖吃定了文靖。“今天非叫你知道厉害不可。”边说边挽袖子。 “算了算了,小兄弟也是一时失言。”白朴忙做和事老。 严刚冷哼道:“就算要假冒王爷,又岂能用这种胆小如鼠的家伙。” 白朴偷偷瞟了一眼噤若寒蝉的文靖,干咳道:“但小兄弟与王爷的外貌倒有几分相似,又是江南口音,只需装扮一番,也并非不可。” “但他一开口不就完蛋了。”严刚瞅着白朴,一脸狐疑。 白朴道:“只要不离他左右,我自有本事教他如何应对。” “最好就是三缄其口。”端木长歌道:“做一尊不会开口的泥菩萨。” 严刚恍然有悟,拍着脑袋道:“是了,他不吱声不就行了。”他瞅着文靖,恶狠狠地道:“你小子如果敢胡乱冒出声响,看我不拧断你的脖子。” “放屁也不成么?”文靖小声顶了一句。 严刚练过暗器,耳力极好,听得清楚,“当然不行。”他蛮横地否决。 “喂,你们讲不讲道理。”文靖实在忍无可忍,冲着三人大吼。 “你不肯么?”白朴有些意外。 “当然!”文靖回答的干脆。 “这可是为国为民!” “我和爹爹是回乡种田的。再说我也不会假扮什么千岁万岁的。”文靖边说边想:“别说做了,就是听着也吓死人,这些人脑子有毛病么?” 白朴也不理他,微微一哂:“我只想问问梁老壮士的意思。” 梁天德仰首望天,默然不语。 “爹爹平时胆小怕事,必然不肯的。”文靖心中笃定。 梁天德脸色一沉,望着暗沉沉的天空,长长吐了口气,“二十年了呢!”他轻声道:“千方百计,东躲西藏,终究还是没能避过!” “二十年?爹爹在说些什么?”文靖心想:“不过管他呢,只要他不答应他们就好。” “二十年?”端木长歌凝视他半晌,突地脱口道:“梁兄莫非就是当年刺杀丁相,株连满门的梁慕唐么?”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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