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吴德贵的办公室前,满脸惭愧地对着神色木然的历以宁哽咽道:“以宁,是叔叔连累了你,叔叔——对不起你——”历以宁立即闭上了眼睛,再张开眼睛时,她满眼眶皆是泪水。“叔叔,你不必向我道歉,只要你肯戒赌,那么,为你堕落红尘也是值得的。”她喉头梗塞的说,竭力克制那两串摇摇欲坠的泪珠。历仲贤一听,更是羞愧莫名而无地自容,他老泪盈眶的说:“以宁,叔叔发誓,真的,我以后再也不赌博了,再也不了。否则——我死了,也无颜到地下见你爸爸妈妈——”历以宁再度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但,这次她却再也抵挡不住那满江酸楚的泪浪,而任它像断线的珍珠般下扑簌簌地滚落着,烫伤了她冰冷的面颊,更烫伤了她那颗鲜血淋漓的心。☆☆☆加拿大鼎峰建设集团。这是一栋坐落在新店郊区的办公大厦。鲜明精致而栩栩如生的鹰形标志嵌印在偌大的广告看板上,予人深刻而新颖的印象。向采尘站在办公室的落地长窗前抽着菸,目光深沉迷离地注视着窗外繁星缀缀的夜景。这阵子为了和巨阳建设抢生意,他和官逸风兄妹几乎以公司为家,每分每秒都处于备战状态。所幸,他们精心研拟的企划方案,无论是建筑设计、广告包装乃至行销策略和经费预算都深受客户的推崇与肯定。于是,他们以黑马的姿态重创了老神在在却大意失荆州的巨阳建设集团,而迅速在建筑业和营造业等相关业界掀起了一阵啧啧称奇的巨浪!震惊往往会带来好奇,而好奇背后往往会跟着许多料想不到的机会,抓住每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那么口碑和财源自然也就跟着水涨船高、扶摇而上了。为了巩固厚植鼎峰的实力,贯彻整垮齐羽介的目标,他几乎是全公司每天最晚离开的人,有时候甚至常常窝在公司里挑灯夜战,和官逸风商量修订更扎实而严密的作战计划。对他情深义重的官逸晶则担任他的私人秘书,并负责打理他的二餐和闲杂事务。尽管,妾意缠绵而郎心似铁,尽管心疼又为她不平的大哥官逸风不知道苦口婆心地劝了她多少回?但,她还是绵绵不渝、任怨任劳的守候在向采尘的身边,为他分担繁重的公事,更为他打理所有细碎的私事。唉!笑世间多少痴心女,空抛真情添悲愁!?对齐羽介一往情深的丘宛瑜,乃至对向采尘同样钟情的官逸晶只怕都是这种“几次细思量,情愿相思苦”的至情女子。然而,世间情爱岂尽如人意,否则怎会有“一声何满子,双泪落君前”的伤心人呢?唉!但愿天下有情人皆是释情人,更是宽心人。这是官逸风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感慨,也更是他对妹妹无以言尽的隐衷。握着手中刚由征信社送来的最新资料,他心情复杂的走进了向采尘那间只有少数人才能进人的办公室。“采尘,刚刚征信社的刘先生来过。”“哦?他有什么最新消息吗?”向采尘并没有回头,漂亮深邃的眼睛仍凝注在窗外的景物上。“他找到有关齐羽介妹妹的最新资料。”向采尘一震,迅速掉过头来,目光炯炯的盯着他,“他妹妹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都查清楚了吗?”“名字是知道了,不过——”官逸风递给他一包牛皮纸袋,“你还是自己看吧!”向采尘飞快的抽出来,逐一阅读着,脸上的神情忽晴忽雨、忽冷忽热,握着其中一张泛黄而陈旧的黑白相片,他眯起眼,不敢置信地细细端详着,“老天!这个女孩子我见过她!!”官逸风诧异的张大了眼睛,“哦?你是在哪里见过这位“历以宁”小姐的?连征信社的人都还不知道她住在台湾的哪一个角落哩!!”向采尘思忆起他和历以宁初次相会的情景,心湖里掀起了阵阵波涛汹涌的浪花,翻搅着复杂而难解的冷暖情怀。而心乱如麻的他在官逸风那双犀利惊愕而若有所思的眸光注目下,倏地武装起自己,故作淡漠的冷声说:“在我家。”“在你家?”官逸风的声音起码高了八度,尽管,他有满腹按捺不住的疑问,但,他还是聪明的在向采尘阴惊深沉的注视下乖乖吞咽下去。“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向采尘看他的眼光仿佛在看一个智能不足的低能儿似的。“当然是找她啊!”他蹙着眉生硬而不耐的沉声说。“然后呢?”官逸风不怕死的又问了下去,虽然,他已经开始嗅到那股凝聚在办公室里的低气压,也开始感到呼吸困难了。向采尘的心抽动了一下,虽然,他寒着脸保持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但,最后,他还是绷着脸冷冰冰的回答了这个问题。“追求她。”办公室里并没有下雪,气温也没有下降,但,官逸风却敏感的察觉到一股冷飕飕的寒意,冻得他背脊发麻,汗毛直竖,不能自抑地打了个寒颤!☆☆☆在酒家这个纸醉金迷、充满诱惑和罪恶的大染缸里要出污泥而不染,像朵白莲维持着自己的清白和贞洁并不是容易的事。更遑论要应付那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恩客及忙着争风吃醋、暗中较劲的姊妹淘们!所以,花名“云梦”的历以宁在欣欣酒家坐抬卖笑的日子并不好过。虽然,她不善于卖弄风骚,又不懂迎合客人的喜好,陪他们打情骂俏、浪言谑语,但,浓妆淡抹两相宜的她,在华服脂粉的包裹下,更显出一股冷艳逼人的风华。所以,甫下海陪酒,她就成了欣欣酒家里头最红、又最得客人青睬、捧场的酒女。但,她不陪客人出场应酬消夜的禁忌,也频频引来某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客人满腹的牢骚和埋怨,更成为少数心怀嫉妒的酒女抨击排挤的借口。但,点名要她坐怡陪酒的客人还是络绎不绝,从饱经世故、游走红尘、游戏人间的花花大少,到初涉风月场所醉酒买醉、品味脂粉的官家子弟,她的客人从粗鄙的奸商豪客到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真的是包罗万象,无奇不有。有的客人酒品不错,对沦落风尘的欢场女子仍有一份尊重和怜惜。有的则粗鲁不堪,狂妄可憎,摆出了花钱买醉的高姿态。更甚之,有人喝醉了会借酒装疯,口出秽言,上下其手的调戏凌虐酒女,把她们当成寻欢作乐而毫无尊严的玩偶一般践踏凌迟。这些屈辱和辛酸,历以宁早就在眼泪和鲜血交织而成的痛苦中学会了装聋作哑、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