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流连在酒家,左拥右抱,呼酒买醉,过着糜烂堕落、一蹶不振的生活。父母的眼泪,同学的规劝与责骂,他都充耳不闻,当作马耳东风,说什么人生苦短,须及时寻欢,今朝有酒今朝醉,任谁也没想到——你给他的刺激会这么的深?”历以宁浑身掠过一阵颤悸,罪疚感知浪潮般席卷了她那颗不断绞痛的心。“他这是何苦?何苦来哉?我根本——根本不值得他这样糟踏自己的生命——”她血色尽褪的闭上眼,艰涩而痛楚的呢喃着。“你知道吗?他正应验了自古多情空余恨这句话。”历以宁黯然神伤而怆惘无语了。好半晌,她才稍稍克制住这份辛酸而融合了歉疚的复杂情绪,泪光莹莹地问着赵蓓莉:“他今天会变成这样颓废堕落,我是始作俑者,更难辞其罪,所以,我岂能袖手旁观,任他继续戕害自己的前途?蓓莉,你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他吗?”“梅仙娜酒家,听说他晚上都在那里喝酒。”“好,我去找他。”历以宁毅然决然的说。☆☆☆历以宁在欧尔培的学长“小李子”的陪同下,走进了梅仙娜酒家。望着闪烁更迭的霓虹灯,装潢得富丽堂皇、既气派又豪华的酒廊,已经洗尽铅华、脱离苦海的历以宁突然有种不胜瑟缩的寒颤和晕眩感。她惴惴不安的抱住自己的胳膊,随着小李子走进了另一个五彩缤纷纸醉金迷、充满了感官刺激的糜糜世界。在幽暗而昏蒙旖旎的灯火幢幢中,历以宁和小李子穿过刺目猩红的地毯,越过如星海般闪耀着点点星光的长廊,来到了人声嘈杂、喧闹络绎又夹杂着狎语、酒气的酒厅。历以宁眯起眼强迫自己“重温梦魇”适应这里的气氛。她细细梭巡着一张张娇娆俗丽、卖弄风情的女性脸庞,也慢慢地掠过那些高声阔谈、酒意和色欲同样中烧的恩客。几乎所有在座的男人怀里都平躺着一位衣着暴露、妖娆艳丽的酒女。最后,她终于在墙角的一张沙发上,看到了半醉的欧尔培,她的心开始往下沉、往下落欧尔培醉眼迷蒙的拥着一个浓妆艳抹、穿着低俗露肩薄纱礼服的酒家女,一边喝酒,一边借着醺然的醉意肆无忌惮的和那个酒女调情作乐着。看得出来,那个体态丰腺又烟视媚行的酒女正极尽心思的讨好着他。历以宁深吸了一口气,浑身震颤的走向他,语音颤抖的告诉他:“你要喝酒,我可以陪你!”欧尔培脸部的肌肉抖动了一下,然后,他视若无睹地转首对身旁的酒女调笑道:“娜娜,你认识她吗?”“我不认识,阿培,你认识她吗?”欧尔培故意把娜娜拥着紧紧的,放肆地把玩着她那又鬈又不知上了多少发胶的发丝,“她啊!说起来还跟你同业之谊,她的花名是云梦,曾经是欣欣酒廊最吃香、最红的台柱,可惜的是,你的运气没她好,还没有人肯出钱长期包下你,做你的入幕之宾和长期饭票。”娜娜立刻眯起她那双戴着假睫毛而色彩缤纷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历以宁,轻蔑而怀疑的撇撇唇说:“有没有搞错?瞧她瘦得前胸贴后背,一副干瘪干扁四季豆的模样?居然还有人肯花钱包下她?那位有钱的大爷是不是特餐吃腻呢?才会中意这种没啥营养的豆芽菜?”“管他是什么原因,反正——我喜欢的是你这种白白嫩嫩、体态丰盈又懂得卖弄风情伺候男人的女人,至于其他不相干的男人喜欢豆芽菜还是青菜萝卜,都是他家的事。”欧尔培轻浮地摩挲着她的颈窝,旁若无人地和娜娜调情戏娱着。历以宁吞了一口苦水,她忍耐而委曲求全的叹息道:“尔培,如果你恨我、怨我,你尽管骂我、羞辱我,何苦糟踢你自己的生命,做这种亲痛仇快的傻事呢?”欧尔培的心痉挛了一下,但,他装作没听见,手轻轻抚摸着娜娜裸露而光滑的肩背,“娜娜,宝贝,你有没有另外一个比较安静隐密而不受人打扰的地方?”“当然有,就等你开口啰!”娜娜吃吃地娇笑着,整个人都腻在欧尔培的胸怀里。历以宁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她突然冲到娜娜面前,掏出几张千元大钞递到她眼前,冷冷地说:“小姐,你如果要钱,我可以给你,请你去找别人,不要缠着他。”娜娜挑起眉,没好气的瞅着欧尔培,茫然而懊恼的质问他:“阿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是不是酒家女当上瘾了,所以,今天特地来跟我抢客人,别苗头的?”欧尔培沉着脸,重重地从鼻孔里发出一声讥剌的冷笑:“别理她,她自以为是闻声救苦、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专门解救坠落红尘而迷失本性的浪子,哼,可惜,有些人根本是无药可救的。”历以宁静静瞅视着他没有说话,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载满了无奈、祈谅和了解,更充盈着一抹难以描绘的沉痛。她的眼光炙痛了欧尔培的心,也唤起他出于本能的自卫能力。“怎么了,你觉得我很粗鄙可怜,令你难堪是吗?没有人要你待在这里忍受一切,我不需要你在这里惺惺作态,更不需要你的营救,请你不要滥用你的同情心。”历以宁沉默的承受着他的冷言讥剌,那双灵秀剔透的眸子里闪烁着隐隐的泪光,小巧纤盈的唇颤抖着,而面容则是现着一片惨白和凄然。她那逆来顺受的态度,更加深了欧尔培心中的痛楚,他在内心深处发出一阵无有而强烈的呐喊:“你生气啊,你为什么不生气?而偏偏要用这种沉痛、怜惜、歉疚的眼光看着我?我不需要你的关心,更不希罕你的怜悯和同情!”他绷着脸呼吸急促地转向娜娜,粗声命令她:“娜娜,我包下你今晚所有的钟点,我们出场吧!我带你出去游车河,然后去Kiss跳舞。”娜娜喜上眉梢,她娇嗔地眨着她的假睫毛,“真的?”欧尔培用力点点头,他粗声粗气的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还不快点准备?”娜娜娇娆万千的斜睨着他,用她那涂着鲜红蔻丹的指尖轻戳着他的额角,半假半真地轻啐道:“死阿培,催死人哪!人家总不能穿这样跟你出去兜风吧!”欧尔培邪里邪气地瞅着她,故作轻薄的把手重新搭在她那半裸的背脊上。“这样穿有什么不好?既凉快又性感养眼啊!”娜娜白了他一眼,啜起红嘟嘟的嘴吧轻声嗔怪道:“呸!什么跟什么嘛!你啊!就是一张嘴会说话,骗死人不偿命的!”他们两个视若无人的挑情戏逗,态度轻狂放肆,浑然不把历以宁放在眼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