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不幼稚啊,还抹他粉笔灰。祝余心里笑得不行,转过身去看气呼呼的傅辞洲。傅辞洲很高,肩上背着他那没装了几本书的斜挎包。站在班里都不用特别锁定,就能让人把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高就算了,身体也很结实,毕竟是一脚能踹断人肋骨的分量,祝余还是很羡慕的。少年大多慕强,祝余也不例外。他反思了一下自己,也就成绩稍微好上那么一点,好像哪里都比不上傅辞洲。而且这次月考的名次还掉下来了。这下什么也比不上了。凄惨。“砰”的一声,傅辞洲把书包摔上桌子。前排的许晨转头去看,傅辞洲直接上手又把他的头给转回去了。像是气得不行,连板凳都没坐,直直走去教室后面拿拖把拖地去了。傅大少爷终于生气了,这熟悉的感觉,还真是久违。祝余在心里吐槽自己还真是欠的慌,笑笑转身想继续写课表才发现自己忘了下午的课。“哎…”他就近问了第一排的女生,“下午的课能给我报一下吗?”祝余站在讲台上,和人说话时得弯下腰。当说话的对象是女孩子时,他的语气通常都会更柔和一些。傅辞洲刚才拿的拖把布条还没他头发多,恰巧在此刻回教室换。教室里吵吵闹闹,他习惯性在人群里寻找祝余。随便往讲台一瞥,见对方笑眯眯正和前排的女生聊得正欢。他大爷的。自己在这辛苦拖地,这人在那跟人聊天。傅辞洲瞬间硬了拳头,还想把手上的拖把砸祝余脑袋上。不过还好祝余这个天没聊太久,其实也就是问个课程表的功夫,他就直起身子准备回头了。然而大抵是傅辞洲的怨念太过强大,导致祝余就这么直起身子的瞬间,都能接到对方隔空投来视线——是极其不爽、特别不爽的视线。自己怎么又惹着他了?祝余已经习惯性地反思自己。飞快写好课程表,他也屁颠屁颠跑教室后面拎了个拖把。教室里的卫生在前一天晚上都被打扫干净,次日的值日生在早上也就是去把走廊拖拖。换以前,祝余和傅辞洲那肯定是互相推辞想让对方多干点活。可是现在傅辞洲主动拿起了拖把,祝余也没好意思让他一个人在外面晃荡。“少爷,”祝余跑到傅辞洲身边装模作样地划拉了两下地面,“你昨天给我买枕头去啦?”这个“啦”就用的比较灵性,祝余平时说话必不可能带着这种语气词。“你啦什么啦?”傅辞洲踢了踢祝余的拖把,“别在这碍事。”“你怎么生气了?”祝余不仅没走,还凑更进了些,“前段时间不还好好的吗?现在心情又不好了?”傅辞洲想了想,这大概就是转瞬即逝的爱情吧。祝余这人本质上烦得要死,他能撑过前段时间不发脾气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跟女生说话,跟个孔雀似的,不到处开屏就不能活了是吧。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气,到最后,之前那些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要对祝余特别好的决定,全部都作废了。“我就不能对你太好,”傅辞洲拖完走廊,把拖把往门口就是一杵,“看把你给惯的。”说罢他转身进教室,徒留祝余一人在走廊上风中凌乱。傅辞洲的话说得好玩,祝余摸着下巴回味了许久。这另类的“爹味发言”让他总是想笑。就跟真的在刻意照顾他一样,不过傅辞洲干嘛要照顾他。上课铃响,他琢磨到一半,想着作业还没交,连忙拎着拖把匆匆回了教室。早自习是语文早自习,老陈的科目,要不消停。“我今天要被批了,”祝余交完作业,小声对傅辞洲说。傅辞洲正背着古诗,听罢眉梢一挑:“月考的事?”祝余点点头:“浪翻车了。”“不是故意的?”傅辞洲又问。祝余打了个顿:“我为什么要故意?”傅辞洲冷哼一声:“那你的确要被批。”祝余肩膀一垮,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就听傅辞洲飞快接上话:“你掉出了年级前五。”“……”成绩这事儿,祝余其实没那么在意。因为自从尉霞死后,祝钦就没给他这方面的压力。而他又没什么想考清北的雄心壮志,总觉得自己这副德行以后能混口饭吃就可以了。可是皇上不急太监急,老陈看着原本稳如泰山的祝余这成绩跟过山车似的,他的血压也跟着忽上忽下就快不行了。谈话,请家长。祝钦又一次来到了学校。而且这次波及的范围比较广,连带着傅辞洲都跟着被迫和老陈谈了半节课的心。谈话内容和去年大差不差,就想从傅辞洲嘴里撬点关于祝余的事情。“我不知道,”傅辞洲简直就像个被迫卖笑的良家妇女,“我自己还想知道呢,他不告诉我,我能怎么办!”老陈一点消息没得到,但依旧苦口婆心地劝着傅辞洲:“我看班里你们关系最好,你就不能想办法帮帮祝余,让他知道学习的重要性吗?”这句话前半句说得让傅辞洲想笑,后半句说得也让他想笑。这两种“想笑”性质不一样,但是本质上都让他挺无奈的。他发现这些人压根就不了解祝余,祝余身上这压根就不是学习态度的事情。所以那是什么问题呢?傅辞洲笑着笑着就不由得想到了自己。那自己就了解吗?祝余为什么不愿意让别人叫他的名字?为什么无缘无故一个人跑去元洲?为什么他排斥医院和医生?为什么突然旷考跑去游乐园里?傅辞洲突然发现这些问题他都不知道。祝余表面上和他玩得好,说什么做什么都顺着他的脾气来。可是却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傅辞洲这个粗神经的,直接就被忽悠了过去。“你在听我说话吗?”老陈还在孜孜不倦地把傅辞洲拉来己方阵营。下一秒下课铃响,傅辞洲直接站了起来:“嗯,知道了。”他脸色不好,沉重得要命。像是生了不小的气,但是又不是他平时爱生那种可以爆发出来的愤怒。是压抑着的,想把人暴打一顿的愤怒。“我这就去帮助祝余。”-另一边,祝余正在教室里晃着笔杆百无聊赖地看书。他的下巴戳在手臂上,没一会就抵的发疼。第二节 课大课间,教室里的人基本都去食堂的小卖部。傅辞洲也不在,他周围空得可怜。手指在桌洞里摸到一出毛茸茸,祝余没忍住摘了包装袋,把小鲨鱼拿了出来。枕头就要尽到枕头的义务,下课的时候睡睡觉应该没太大关系吧?他左右看看没人关注,干脆把笔帽一合,抱着鲨鱼就往桌上一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