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蒋颂眠点点头,“我会尽快安排,这个你放心,栎栎已经醒了,你去陪他一会儿,我去买点吃的。”蒋颂眠前脚刚走,裴轻栎就伸出胳膊在床头到处摸手机,这时裴溯推门进来,他眼睛一亮,喊道:“哥。”裴溯脚上穿的是一双廉价的塑料蓝拖鞋,疗养院免费提供的,刚好跟他今天的气质很搭——简单的棉质长裤,一件白色T恤,头发乱糟糟的,脸也没来得及洗。“哥,你怎么……怎么这么丑?”“丑?我没死就算好事了。”裴溯一屁股坐在床边,拽着裴轻栎的手腕看了眼,“打了五针才打进去,你这是要让谁心疼死啊?”说完重重叹了口气。“哥,我没事的,就是发烧而已。”裴轻栎勉强撑着身体半坐起来,还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正脸色苍白,虚弱得很。裴溯别过眼,没告诉他吐血这件事。“哥,那什么。”裴轻栎突然紧张起来,拽着裴溯的衣袖问道:“蒋颂眠有没有生气啊?”裴溯不解:“他生什么气?”“我骗他说吃了感冒药来着,其实没吃,所以才生病的。”“没有,倒是刚才程归来看你,被他赶出去了。”“……”裴轻栎两眼一翻滑进被窝里,因为动作幅度太大,又别过脑袋剧烈咳嗽起来。裴溯吓了一跳,连忙把人翻过来看,看到人只是咳嗽没别的症状才心有余悸坐回去。“完了,完了……”裴轻栎双目无神盯着纯白的天花板,嘴里不停念叨,“全完了。”“什么完了?”“蒋颂眠一定是知道我跟程归睡一张床吃醋了,所以才生程归气的。”放空脑子躺了一会儿,裴轻栎又开始找自己手机,“哥,我手机呢,我得给程归打个电话。”裴溯把他乱挥的手塞回去,“你手机在家里,你先把病养好再说其他的吧。”裴轻栎又开始跟裴溯撒娇:“那你去画室跟程归说一声,让他照常上课,不要想太多,我很快就回去了。”裴溯又叹了口气。“哥,哥,哎呀你最好了。”裴溯妥协:“等蒋颂眠回来我再去。”话音刚落,一身西装的蒋颂眠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两个餐盒,不用打开就知道是小米粥和水煮蛋。裴轻栎抿了抿干燥的唇,他犯馋了,总想吃点辣的,没有辣的,酸甜口也行。小米粥吹到温热才喂到裴轻栎嘴边,蒋颂眠喂完一口,顺便调侃了一句:“大郎,吃饭了。”裴轻栎噎了一下,乖乖把嘴里的粥吃了,但往下咽时总觉得喉咙里堵了什么。“蒋颂眠,我喉咙是不是发炎了。”说着,他又使劲吞咽两下。蒋颂眠替他抚顺胸口,“慢慢吃,不急。”一碗小米粥渐渐见底,蛋黄进了裴轻栎肚子,蛋白被他硬塞给了蒋颂眠吃。吃下东西,裴轻栎觉得没那么难受了,又闹腾着想回家。蒋颂眠把他按在床上,“不急,给你预约了明天的体检,体检完我们再走。”“好吧……”裴轻栎乖乖躺回去,抱着蒋颂眠的手,往自己脸颊上蹭了蹭。“蒋颂眠,我是你的第一个相亲对象吗?”听到这个问题,蒋颂眠伸出双手,装模作样掰起手指头来,“稍等我数一下。”裴轻栎眼睁睁看着十根手指头挨个弯起,气不打一处来,猛地锤了一下蒋颂眠的肩膀,“你到底跟多少人相过亲?”“骗你的,只跟你相过亲。”蒋颂眠笑着接过这一拳,翻开裴轻栎的手掌心,细细打量那三条线。爱情线很长,事业线一般,生命线……裴轻栎还在谴责他:“那天你真的很过分你知不知道?”“我知道,所以后来改了,之前的事你还要跟我计较这么多。”后来改了?是改了,头顶都开花了。裴轻栎缓缓合上眼睛,嘴里还黏黏糊糊说着话,“你不要生气,我跟程归又没什么,昨天跟他睡一张床是因为想跟他聊天。”“程归真的好可怜,他爸爸很早就去世了,妈妈也不喜欢他,继父……继父就像那个姓朴的一样欺负他。”“我把他当好朋友的,你不能因为这个就对他凶……”最后一个音节消失在泛白的唇间,蒋颂眠维持着这样的姿势,盯着裴轻栎手心的生命线看了很久才慢慢放开。他先是跑去天台抽了两根烟,然后带着一身烟味敲开了副院长办公室的门。副院长立马站起来,给蒋颂眠拉了张椅子,“蒋总!您怎么过来了?”蒋颂眠没打算坐,长话短说:“606房的裴轻栎,预约了明天一早的体检,不管体检结果怎么样,我都要看到一份健康的检查报告。”副院长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好的好的,是要瞒着病人吗?”有些得了重病的患者,为了不给他们造成太大的心理负担,在家属授意下,是可以对患者本人进行善意隐瞒的。“不止病人,谁都不能看到那份真正的体检报告,包括他的家人和朋友。”“好的,那明天的体检就做做样子走个流程?可是蒋总,如果只是走个流程的话,后续的治疗方向我们无法掌握。”蒋颂眠考虑了很久,耳边突然传来麻雀的叫声,他歪头看了眼窗外生机勃勃的梧桐树,最终做了决定。“做做样子吧,三天后,我会给你提供一份详细的治疗方案。”体检并不好受,他舍不得裴轻栎经历任何痛苦。第39章 是个怂逼第二天一早,裴轻栎在蒋颂眠全程陪同下做了个全身体检。胃镜前,裴轻栎吓得心跳加速呼吸不畅,拽着蒋颂眠的胳膊不放手,“蒋颂眠,能不能不做胃镜,听说胃镜很疼的……”祁愿有幸做过一次胃镜,回宿舍之后整个人像是死了三遍一样难受,裴轻栎可是全都看见了。蒋颂眠骗他:“这是我在美国带回来的最新仪器,不用探入,全程造影扫描,不会疼的。”“真、真的吗?”裴轻栎不懂蒋颂眠说的那些东西,他半信半疑往里面探头一瞅,确实没有什么吓人的管子之类的东西。“真的,我在外面等你。”裴轻栎深呼吸几口,撒开蒋颂眠的胳膊走进去,厚重的防护门隔绝了内外视线,十分钟后,他蹦跶着跑出来,一脸喜气。“蒋颂眠,真的不疼!”“嗯。”蒋颂眠宠溺般揉了揉他的头发,没忍住把人拥进了怀里。裴轻栎愣了一下,立马抬手环住蒋颂眠的腰,“蒋颂眠……你怎么了?”蒋颂眠反问:“怎么了?”“就是……就是,”裴轻栎抬头看了眼蒋颂眠,“就是你有点温柔,我不太习惯。”“呵。”蒋颂眠轻笑一声,裴轻栎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谁让你是个怂逼呢。”裴轻栎:“……”他捂着脑袋蹲下,把蒋颂眠退出去老远,“好不了了,蒋颂眠,我又发烧了,我咽炎也犯了,我好不了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