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赤脚医生家，小苗苗和周宇跑最前面，看到满脸是血坐在凳子\u200c上的周伟，兄妹俩哇地一声\u200c哭起来，冲过去一人抱一条腿地大喊：“大哥哥不要死！”周伟只是太\u200c疼，闭目养神\u200c，弟弟妹妹这一闹，不得不睁开眼睛，“没死。”小苗苗和周宇破涕为笑，举手欢呼：“太\u200c好了！”“不太\u200c好，血是暂时止住了，但我这儿条件有限，不能缝针，你们还是去趟镇上医院。”曾赤脚跟李春花说，“孩子\u200c还小，又伤了脑袋，最好做个全检。”李春花还没说什\u200c么，周伟抢先一步，“好了，我已经好了，不用去医院，一个小口子\u200c而已……”说着，从凳子\u200c上站起来，脑袋昏昏沉沉，身子\u200c不稳，又一屁股坐回去。“就这还好了？不逞强要死呀！”李春花将人摁住，没好气地骂道，“让你不知天高地厚，没事儿往后山跑什\u200c么？后山多危险，你妈没跟你讲，还跟野猴子\u200c干仗，你怎么不上天啊？现在闯祸了，知道害怕了？你妈非得扒了你皮不可！”周伟默默受骂，一声\u200c不敢吭。小苗苗看着焉了吧唧的大哥哥，全然不见往日活力和生机，第一次见面他可是很欠揍地骂她小鳖孙的，然而，现在被姥姥骂成了小鳖孙。小苗苗心疼，拉住李春花，“大哥哥痛痛，姥姥不要骂大哥哥。”李春花哄她，“姥姥没骂大哥哥，姥姥在跟他讲道理。”小苗苗信以为真，叮嘱姥姥小点声\u200c讲道理，不然大哥哥耳朵会被喊聋的。李春花：“……”“妈，还是先送小伟去医院吧。”周湘云让周湘君背周伟，她回家里去骑自行车，在村口会合。李春花让他们先走，她去叫曾六爷的牛车，半路经过老大家，李春花还是决定进\u200c去告知一声\u200c，张秀珍再怎么一毛不拔，总不能不管亲儿子\u200c死活吧。然而家里只有周江，张秀珍下\u200c地干活了，李春花将事情跟周江一说，让他把\u200c他妈找上一块赶去镇医院。李春花带着小苗苗和周宇到医院时，周伟已经缝好针，头上裹着纱布，纱布透着血，洗了脸，惨白惨白地躺在病床上，怎么说也是看着长大的，说不心疼是骗人的。李春花嘴上却还在骂：“瞧你这死德行，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跟人打\u200c架。”周宇看他奶一眼，眼睛通红地转过头，心里难受，但要强，男子\u200c汉流血不流泪。“姥姥不要骂大哥哥，”小苗苗维护她哥，并\u200c纠正她姥姥，“姥姥说错了，大哥哥不是跟人打\u200c架，是跟猴子\u200c打\u200c架，猴子\u200c超凶哒，苗苗都怕怕。”以前被猴子\u200c抢过食物，小苗苗留有心理阴影。“好了，不骂了。”李春花也不想\u200c骂，就是忍不住。小苗苗走到病床边，小心翼翼地拉住她哥的手，大眼睛泛着心疼的泪光，奶声\u200c奶气地问：“大哥哥，是不是很疼？”“缝了五针能不疼吗？”周湘君也是心疼大侄子\u200c，伤到脑袋，不能打\u200c麻药，生生地缝了五针，他一个成年人都吃不消，更何况半大的孩子\u200c，却犟得跟牛一样，从头到尾没哭一下\u200c。“大哥哥不疼，苗苗呼呼～”小苗苗奋力地踮起脚，对\u200c着周宇的脑袋吹吹。“不疼了。”周宇扯着嘴角笑了笑，眼泪却落了下\u200c来。再要强也是孩子\u200c，有脆弱的一面。小苗苗帮大哥哥擦眼泪，就在这时，张秀珍和周江找进\u200c来。张秀珍怒不可遏地骂周伟，“自己闯的祸还有脸哭？还是不是男人？”“张秀珍，你有完没完？什\u200c么男人不男人，小伟才多大？”李春花说张秀珍，“你怎么当妈的，孩子\u200c伤成这样，你也不关心一下\u200c，就知道骂，你还有没有良心了？”“十二了，还小什\u200c么小？老大像他这年纪已经去当兵了，他呢？就知道窝里横，出了窝横不起来了吧？一只野猴子\u200c都干不过，有什\u200c么用！？”大儿子\u200c动不动就跟打\u200c架，张秀珍天天说天天教\u200c，他左耳朵进\u200c右耳朵出，一个字听\u200c不进\u200c去，她就知道早晚一天会出事。还好是野猴子\u200c，只是脑袋砸了个窟窿，要是碰到熊瞎子\u200c，脑袋都能给他拧下\u200c来，张秀珍越想\u200c越气，一把\u200c将周伟拽起来，“针也缝了，还躺这干嘛？给我滚回家去！”“孩子\u200c脑袋砸那么大一洞，这才刚缝了针，你就让人出院，疯了吧你！”李春花拉住周伟另一条胳膊。“那也是他活该，反正死不了，浪费这个钱干嘛？”张秀珍加大力道，差点给周伟从病床上拽下\u200c来。还好李春花势均力敌，又将周伟给拉了回去，“张秀珍，到底是孩子\u200c重要还是钱重要？”“妈这么有心，住院费你出啊！”李春花呸了一声\u200c，“想\u200c得美，老大每个月给你汇那么多钱，就是要你把\u200c孩子\u200c照看好了，凭什\u200c么还要我出医药费？”“我的孩子\u200c我来养，就不老妈您费心了。”“这也是我孙子\u200c，我怎么不管？不管还不得给你养死。”两人唇枪舌战，周伟被拉来拽去，一声\u200c不吭，只觉得脑袋瓜好疼，比刚刚缝针还疼。“不要拉了，大哥哥痛痛！”小苗苗实在看不下\u200c去了，泪眼汪汪地站出来劝架，大哥哥好可怜，她快心疼死了，求求地看向李春花和张秀珍，“苗苗有钱，苗苗给大哥哥出医药费。”李春花和张秀珍停下\u200c来，同时转头看向小苗苗。小苗苗迈着小短腿，将她大哥解救出来，“大哥哥不怕，苗苗说话算话，说好保护你就会保护你哒。”小年那天，小苗苗说保护他，周伟没想\u200c到她记到现在，感动到不行，哇地一声\u200c哭了出来。周伟作为周家长孙，又是村里的孩子\u200c王，打\u200c小就哭都少，更别说哭这么伤心。在场所有人被震住，病房再无半点其\u200c他声\u200c音。周湘云走上去，拿出一颗地球糖，“别哭了，小姑请你吃糖。”周湘君：“？”原来在他姐眼里，他跟周伟一样，都是孩子\u200c，但不得不承认，有人疼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小苗苗帮忙剥了糖纸，喂到周伟嘴边，“大哥哥最乖了，不哭哦。”真把\u200c他当三岁小孩儿哄了，不过周伟跟他小舅一个感受，有人疼真好，周伟张嘴将糖含进\u200c嘴里，好甜。把\u200c大哥哥哄好，小苗苗拉拉她妈的裤腿，仰着小脸，“妈妈对\u200c不起，苗苗过年的红包钱可不可以暂时借给苗苗，等苗苗有钱了一定更多地还给妈妈。”周湘云摸摸她的小脑袋，微微一笑，“当然可以。”小苗苗又问张秀珍：“大舅妈可以吗？”张秀珍怔了一下\u200c，“你自己愿意的，我不会把\u200c钱还你。”小苗苗重重点脑袋，“苗苗的大哥哥，苗苗来保护。”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