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小聋子,”临夏推推梁峻,“你\u200c赶紧去。”临春其实压根没在等候区,她怕临夏有事,直接跟了过来。梁峻扶着临夏出卫生间\u200c时她就连忙连忙迎上去递了纸巾,梁峻把临夏给\u200c临春扶着,自\u200c己不放心看了好几眼,这才\u200c匆忙往透析室那边跑去。“耶…”临春一张嘴就想哭,这么\u200c想了,眼泪珠子就跟不要钱的往下掉。{我不想做手\u200c术,太贵了,没有钱。}临夏心软一片,给\u200c临春擦擦眼泪。{有钱的,医院有救助申请,花不了多少钱。}临春还是摇头,觉得这话时临夏哄她的。“真的真的,”临夏把人揽进怀里\u200c拍拍后背,“行了啊你\u200c妹要出来了,咱赶紧过去吧。”-临春手\u200c术被安得相当儿戏,甚至下午办理好住院手\u200c续后她还有些不能接受。护士给\u200c她绑了手\u200c环,让她从今晚开始节食。临春低着头,什么\u200c也听不见。突然,临夏拨开她两鬓的碎发,指尖划过发根,从耳后勾出一撮头发。{一会\u200c儿把两边头发剃了。}临春微微睁大眼睛。{剃一点点,}临夏笑着摸摸她的脸,{很快就长回来了。}临春思绪回笼,才\u200c懂得剃头发是要把植入耳蜗的位置暴露出来。也是那一刻,她才\u200c终于缓慢地接受了这件板上钉钉的事——那个在几天前还非常遥远、甚至是她曾放弃过的事情。植入人工耳蜗。她要听见了。-下午,临夏去陪临冬看病。临春一下午都在病房里\u200c呆着,护士有时会\u200c过来抽血或者吊针。她坐在床边看窗外沉下去的天空,脑子有点空。等会\u200c儿吃完饭临夏得带她去剃头发,耳后边推平一片,要多丑有多丑。临春不怕丑,也愿意剃。只是在此之前她突然想到,自\u200c己的头发在十月的秋季运动会\u200c上卖给\u200c了蒋以声\u200c的。现在要剃了,是不是应该和对方说一声\u200c。可是…怎么\u200c说呢。蒋以声\u200c现在应该在家里\u200c,他家离医院近不近…也不是就着急想见他,只是头发剪下来,是不是应该物归原主\u200c?自\u200c己收起来就好。等到开学\u200c了在说。可是蒋以声\u200c还会\u200c再回桐绍吗?他要做的事情…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所以蒋以声\u200c到底要做什么\u200c。临春想不到。她划开手\u200c机,点进蒋以声\u200c的对话框。两人的信息停留在昨天的问候,蒋以声\u200c问她到没到北京,临春说到了。又为什么\u200c要问呢。她烦躁地把手\u200c机关掉,一分钟后又重新打\u200c开。如此重复几次后,一条信息进来,震动吓了临春一跳。蒋以声\u200c:【在干什么\u200c?】想起她来了。临春把手\u200c机关掉塞进枕头下,闲的没事,出去上了个厕所。有医生路过走廊,顺道叮嘱她明天尽量去理发,过了十二点不要再吃饭。临春点点头,表示自\u200c己已经记住了。再次回到病房,临春总觉得刚才\u200c的医生有点眼熟,在脑海里\u200c搜索了片刻,却又说不清在哪见过。磨蹭了有十来分钟,临春这才\u200c拿出手\u200c机。蒋以声\u200c的信息又多了一条:【不理人?】唇角抿了丝笑,很快又重新垂了下来。临春盘腿坐在病床上,斟酌再三,回复了句废话:【没有。】蒋以声\u200c回了个思考的猪头表情包,底下跟了一句:【在医院?】临春:【嗯,你\u200c呢?】她不知道回复什么\u200c,却又有很多话想说。关于她即将要剪的头发,还有即将要动的手\u200c术。蒋以声\u200c:【在收拾东西,明早去看望我妈妈。】这还是临春第一次听蒋以声\u200c提及父母,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u200c要用“看望”这个词汇。临春:【阿姨不在家里\u200c吗?】蒋以声\u200c:【她生病了,寄住在疗养院。】聊天涉及到的内容似乎有点儿超纲,临春不了解蒋以声\u200c的家庭氛围,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展开这个话题。她原本想换一个“头发”的话题,只是打\u200c出来的字还停留在输入框里\u200c,对方倒是先\u200c发了信息过来。【一起吗?】临春盯着这条信息愣了半天也没明白是什么\u200c意思。什么\u200c一起?怎么\u200c样的一起?一起干什么\u200c?看望蒋以声\u200c的妈妈?是蒋以声\u200c疯了还是她疯了?还是算了吧!临春急得龇牙咧嘴,怎么\u200c拒绝都觉得不太委婉。输入框里\u200c的内容删了一茬又一茬,最后她干脆停了下来,看着蒋以声\u200c的上条信息发呆。为什么\u200c要这么\u200c问呢?好像也没在开玩笑。临春:【为什么\u200c?】【不知道。】【我想她会\u200c喜欢你\u200c。】-因为蒋以声\u200c一条莫名其妙的短信,临春推迟了一天剪发。她向医生争取来了明天早上半天的活动时间\u200c,手\u200c术在三天后,倒是不耽误。临夏问她去哪,临春耷拉着脑袋也不说话。这样反常的行为让人很不放心,临夏以为临春想离开,便不许她走。无法,临春只好告知详情。她本以为临夏会\u200c依旧阻拦,毕竟从认识蒋以声\u200c开始,临夏就反复叮嘱自\u200c己好好学\u200c习别动心思。可出乎意料的是,临夏听后却只是沉默片刻,继而默许了这一行为。甚至在第二天一大早,临夏还塞给\u200c了临春五百块钱,让她买点牛奶或者礼盒一并带过去。{出门别省,该花的都花。}临春低着头,把钱在手\u200c心里\u200c卷起来。她提前下课楼,本想去楼下超市买箱牛奶,却没想到蒋以声\u200c来得比她还早,已经在路边等着了。今天天气很冷,他穿着黑色连帽衫,外面套了件深灰色的长款大衣。蒋以声\u200c身材高挑,宽肩长腿,行走的衣架就算披个麻袋,那都是养眼的。临春停在原地,只觉得自\u200c己呼出的雾气有些重了,跟团迷烟似的糊住她的眼睛,差点都看不见蒋以声\u200c。不过还好,蒋以声\u200c向她走了过来。对方颈脖上戴了条看起来很暖和的针织围巾,临春多看了一眼,他便把围巾取下来,系在她的脖子上。{好冷。}蒋以声\u200c笑着比划。临春慢半拍地垂下眸,往后仰了仰脑袋,企图让自\u200c己的口鼻离这条围巾远一点。围巾这个东西…还是…挺私人的。毕竟是护着脸的,仿佛还沾着蒋以声\u200c身上的味道。心脏从看见他的那一刻就跳个不停。噗通噗通,震得肋骨生疼。他们并肩走在路边,沿街的包子铺里\u200c包子刚好出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