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垫踩在脏旧的巷子,避开积水处,静悄悄地跟在那头狼身后。狼似乎没察觉到它在跟踪,也可能是察觉到,但并不在意一只看起来毫无战斗经验的猫跟着自己。这只猫不像这个街区常见的流浪猫,没有那种凶悍狠辣的眼神与气质,它的牙齿跟爪子都软塌塌的,一看就是家养出来的那种猫猫。没有威胁性,也没有生存能力。猫猫一开始远远地跟在狼身后,但见对方没有驱逐它的意思,它慢慢地靠近了一些,然后又靠近了一些。再试探多次后,确定对方不会咬自己,猫猫踩着狼的影子走,与它只保持了半身的距离。它们在夜色中行走,街道纵横交错,宛如心脏附近的脉管,路径曲折复杂,气味也纷乱杂多。霓虹灯的光在马路上,尤其是积水处,映下色调暗红的光,像是某种危险的信号。光照不到的黑暗处,藏匿着许多双眼睛,饥渴的、阴暗的、狡诈又可怖。没在旧街区混过一天的猫猫,本能地察觉到危险,紧紧跟在狼身后。它跟狼似乎都是外来入侵者,被这里的原著居民从头到尾地审视着、观察着,判断着。如果它们表现的软弱可欺,那些残忍嗜血的流浪者就会张开獠牙,咬断它们的脖颈,撕开它们的腹部。直到它们走出这条街,那些黑暗里的流浪者也没有现身为难它们,似乎嗅出了那头狼不好惹。狼走到天桥下,这里很脏乱,到处堆着垃圾,只有角落放着一个干净的纸盒。那似乎是狼的居所,它走过去,盘踞在此。天桥附近明显充斥着犬类的味道,这气味跟刚才与狼打架的那些流浪恶犬身上的味道一样。这里应该是流浪犬的地盘,狼来了这里,然后争夺下这块地盘。猫猫站在粗大的水泥柱后面,歪着脑袋看狼躺在纸箱上舔舐伤口。它在战斗中也受了伤,好在不是很重,伤口已经不再流血,附近的皮毛沾着血,它垂着头正在清理前腿的皮毛,背部也有好几处伤。猫猫看了一会儿,小心地走过去。中途不小心碰到石子,发出细小的声音,引来狼的抬头。但它只是淡漠地扫了一眼,低头继续清理皮毛上的血迹。猫猫蹭了过去,试探性在狼背上快速舔了一下,然后去看对方的反应。没什么反应。动物间表达亲昵友好的方式,无非就是舔跟蹭。见对方虽然没理它,但也没有表现出排斥,猫猫又挨近了一点,低头帮它一块清理皮毛上的血迹。它把狼背上的血舔干净,又凑过去嗅了嗅狼的伤口,然后用舌尖舔了舔。狼停下了动作,再次望过来,铁灰色眼瞳有种沉静的犀利,显得很智慧。猫猫没有说话,在狼的眼神下窝到他的腹部。等狼收回视线,猫猫挪了挪身子,贴到狼并不柔软的皮毛上。纸板睡起来很硬,猫猫有些不习惯。哪怕是对它最不好,脾气最差的藏獒都给它订购了柔软的猫窝,还是三层的,带猫抓板跟叮当球的那种。它闲着没事就会在猫抓板上挠一爪子,或者用指甲勾着叮当球玩儿。这是它第一次席地幕天地睡在野外,猫猫只能挨着狼取暖,它见对方合上了眼睛,用爪子偷偷勾了一下对方那条大尾巴。勾完,它屏住呼吸去看对方。狼并没有睁开眼睛,阖着眸仍在假寐,猫猫这才放心大胆地用前爪抱过它的尾巴,然后盖到自己的身上。它盖着对方的尾巴,贴着对方的腹部,打起了小呼噜,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在这个寒冷的冬季,在这座只能挡雨,并不能遮风桥下,它挨着一头狼,睡得没心没肺。-顾淮俞灵感爆棚,漫画的场景在他脑海里电影一般闪过,下笔飞快。这是第一遍的草稿,还要精修几次才能发出去。画完之后,顾淮俞伸了一个懒腰,端起来放一旁的蛋糕。上面的奶油已经软趴趴,看起来特别没有食欲,顾淮俞靠着回忆谢惟吃饭的画面,他才捏着鼻子全部吞了下去。胃里撑到连喝一口水的地方都没有,顾淮俞赶紧换回原世界角色卡,不想在这里遭罪。回来后,那种撑到难受的感觉没了,但右手跟脸很不舒服,火辣辣得疼。现在已经是深夜,顾淮俞正琢磨着去哪个世界凑合一晚,一道身影突然映在病房的磨砂玻璃上。顾淮俞怕是顾大钧来,赶紧躺回到床上装睡,他可不想跟老顾秉烛夜谈,无论谈什么,对方一定会抹眼泪结束。那道身影在门口立了很长时间,顾淮俞掀开被子坐起来。这绝对不可能是老顾,老顾不会在门口站这么久。门外的人似乎纠结够了,终于打开了病房门。来不及躺回去装睡的顾淮俞,与来人照了一个正面。屋内没开灯,借着淡淡的月光,顾淮俞还是看清了对方脸上那一瞬的惊愕与尴尬,似乎没料到顾淮俞还没有睡下。“你怎么来了?”“我来医院办点事。”顾淮俞的声音与对方的一同响起。这么晚来医院能办什么事?但这么瞎的借口,小白顾相信,因为他不认为商延会特意来医院看望他。所以顾淮俞也只能假装相信,看向商延烫伤的那条手臂,关心地问,“胳膊还没有好?”商延顺着这个台阶,冷淡地嗯了一声。顾淮俞一副想问问商延的情况,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压制下的表情。商延看出来了,随口说了一句,“只是来复查,你好好休息。”末了又加了一句,“别觉得我会因为今天的事对你负责,你脸上真要留下疤,我不会管的。”顾淮俞垂垂眼睫,“我知道,我没有这么想过。”商延皱了一下眉头,将手里那包东西扔到病床上,什么也没有说转身朝门口走去。袋子里是一些退烧的药物,还有冰袋和治疗喉咙的含片。顾淮俞的烧已经退下去,明天验一个血,等一个半小时拿到结果,确定没有问题就可以出院了。商延走到门口,听到顾淮俞轻微的抽气声,他脚步微顿,转过头。顾淮俞捂着缠着绷带的那只手,商延扔过来的袋子正好砸到他手边。其实压根没砸到,塑料袋只是在他手腕蹭了一下,顾淮俞是在装疼。商延立刻走过来,焦躁拉过顾淮俞的手,见绷带上没有血迹,但还是有些不放心,他说,“我去叫医生。”“不用。”顾淮俞叫住他,“只碰了一下。”说着话时,有什么东西从顾淮俞身上掉了下来,他捂着自己的脖子,慌张道:“平安符,我妈妈……”顾淮俞没说完,弯下腰去找掉到床下的东西。“坐好别动。”商延打开灯,“我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