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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脑子进水了,也提不出这样荒诞不经的想法来呀。别人求之不来的福分,她就这么一脚摒弃开,不可能的。不少大臣差点哭了,恨不得求煜王妃...哦,不对,该是求太子妃清醒清醒,莫要再说糊涂话了,省得将好不容易救过来的皇帝,与多年夙愿达成的太子给活生生气死。首先扑过来阻止的是礼部尚书顾尽忠,这位老臣跟一条半死不活的咸鱼,很努力地拱成虾鱼似的,隔着一段距离,够了够沈妆儿衣角,“太子妃殿下,您醒一醒....”这道声音极轻地划开了夜的死寂。朱谦脑海如同雷声过境,轰隆隆的,激起一片乱麻,他一定是听错了,一定是出现了幻觉,妆儿不可能说出这番话,不可能。第42章 有那么一瞬间, 大殿是没有任何声音的。上首的皇帝更是保持着诡异的,匪夷所思的姿态,仿佛石化了。群臣见皇帝脸色不好, 心中发慌, 一个顾尽忠不行,礼部两位侍郎紧接着加入行列,“太子妃殿下, 您莫要说糊涂话,快些, 趁着陛下未动怒,换个恩典...”“殿下, 孩子的事不着急,您还这么年轻,迟早都能诞下嫡子....”“就是...”顾尽忠不遗余力地扯着她的衣角,这很不符合礼节,可他顾不上了。只是无论三人如何劝说,伏在台阶上的绮丽女子, 纹丝不动。沈妆儿什么都没听进去, 脑海起了一阵刀戈般的铮鸣之音,她心依然抖得厉害,她真的说出去了....不可思议,郁结多年的念头一吐而出, 是慌乱的,也是无措的, 却不可否认, 胸口积压的沉郁一扫而空, 更像是燃起了一抔簇簇的烈火。周遭嘈杂不堪, 她不管了,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她要和离,她要离开他!她抱着这样的信念,咬着牙,强抑住内心的颤抖与惶恐,伏在那一处,任凭风浪拂裙,任凭沸议物然,岿然不动。朱谦身姿笔直矗立着,一身清越的气质恍惚能挥退周身的喧嚣,他目色时而沉,时而淡,注视着她,那身姜黄的迆地长裙,铺在台阶,被宫灯映照如有波光流动,她似水下一帧美人画,在他眼底晃动再晃动,仿若水中月,触不可及…双眸从未像此刻这般幽黯,喉结滚动数下,半晌吐不出一个字来。朱献狠狠震了一下,万没料到沈妆儿会提这样的要求?忍不住生出几分钦佩,能视权势富贵为粪土者,世间又有几人呢?七嫂当真非寻常女子。皇帝僵着身子险些拗不动,好半晌才回过味来,极缓极轻的,拂了一把额尖的汗,是他听错了,还是沈妆儿误解了他的意思?他艰难地扭转过视线,对上冯英骇然的眼.......二人对视片刻,均是一脸昏懵。冯英嘴角一撇,差点哭出来。看来是没听错...怎么办?皇帝抓着冯英的的手指,用力地抠唆着,心生躁意,只怪自己话说得太满,下不了台来。她怎么会想和离呢?皇帝百思不得其解,不过眼下不是思虑这些的时候。他当然不可能答应,但是君无戏言,该如何收场?忍不住抬了抬眉,头顶耀眼的光芒一泄入眼,皇帝突然眼前一黑,径直晕了过去。“陛下!”冯英不假思索扑过去,一把将皇帝给扶住,身侧的小内使也迅速扑跪下来,用脊背顶住了皇帝倒下的身子,一伙人手忙脚乱将皇帝围了个严实。“快来人呀!快传太医!”“救驾!”百官与几位皇子蜂拥而上,场面顿时一片混乱。沈妆儿吃惊看着面前的一切,皇帝怎么晕倒了?是伤势发作?还是被她气得?也晕得太突然了..就在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将她扶了起来,刘瑾满目担忧看着她,“娘娘,您先别急....”沈妆儿怎么能不急呢,好不容易宣诸于口,不能这般无疾而终,再说了,皇帝前世这一日死了,莫非这个劫还未过去?几位皇子与司礼监的内侍群群绕在皇帝身边,朝臣也悉数挤在了台阶下,唯独朱谦一人,立在原地未动,仿佛这一切喧嚣与他无关。昌王与六王均吓坏了,倘若皇帝这个时候死了,他们就等着被朱谦收拾。“太医不是在隔壁呢,快些传来....”“父皇?您醒一醒?”沈妆儿见上头围了个水泄不通,顿生不妙,沿着台阶往上挤,一点点将人群往后拨开,试图从人缝里去打量皇帝脸色,“陛下,您怎么样了?”这道声音一出,冯英忽然发现袖子被人扯了扯,咦,怎么回事?定睛一瞧,方发现“昏厥”的皇帝悄悄撑开一丝眼缝,朝他眨了眨眼。冯英愣了一下,瞬间明悟过来,皇帝这是装晕!心也不慌了,气也不喘了,装出一副手忙脚乱的模样,往台阶下喊道,“陛下呕血了,情况危急,快,快些将陛下送去内殿....”内侍二话不说,撑的撑,抬的抬,将直挺挺的皇帝往后殿送。几位王爷瞧见这情形,两两相视,哭笑不得,眼见沈妆儿挤了上来,连忙默契地站成一排,形成一堵墙,隔绝沈妆儿探究的视线。沈妆儿踮着脚,试图越过面前数位高大男人,却怎么都钻不过去,眼见内侍要将人往后殿送,脸色一变,提着裙摆绕开几位王爷,跌跌撞撞顺着台阶往后追了过去。“陛下,您别忘了自个儿的承诺....”“陛下,君无戏言呢!”“昏厥”的皇帝默默咬着后槽牙,掐了自己一把,怪他多嘴。礼部几位官员恰到好处上前绊了绊脚,害得沈妆儿迟了一步。冯英什么场面没见识过,演起戏来也是炉火纯青,飞快朝里努努嘴,示意内侍先把皇帝抬进去,旋即双手将殿门一合,沈妆儿气喘吁吁扑过来,扒住殿门,冯英见状,怕夹伤了她,被迫留一条缝,当即将肥胖的身躯堵在那条缝,把嗓门一开,哭得撕心裂肺,“太子妃娘娘,您行行好,咱们先别提这事,陛下刚刚呕出一大口血,一半是今日留下的暗伤,一半怕是被您给气得,您先回去,清醒清醒,想明白再来好吗?”沈妆儿一面往内张望,一面气得眉心发红,“我非有意气陛下,实则陛下一问,我便说了,只是和离一事,我已经想得很...”“哎哟喂.....”冯英嗓门陡然拔高,如丧考妣哭道,“都怪老奴,没能照看好陛下,老奴该死,老奴该死...”左一个巴掌,右一个巴掌,结实地抽在自己脸颊,顷刻双颊便红彤彤的,肿成猪肝。沈妆儿哪管他,用力拉门,这才发现门被里面一个小内使给扯住了,她的力气哪是男人的对手,气得瞪着冯英,“冯公公,您可是司礼监掌印,难道想要折损陛下威严?”冯英尴尬地笑了笑,狠心将她手指往外一掰,“您想明白再来!”沈妆儿骤然失力,往后踉跄退了两步,冯英趁着机会,迅速将门合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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