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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银子数到双手发软,偶尔在珂姐儿咿呀呓语唤着“爹爹”时,也会去想王书淮在江南安然否?王书淮每隔三日便有家书回。谢云初偶尔给他回一封,告诉他两个孩子的近况,至于自己,只字不提。自从王书淮离京,谢云初反而自在了。离开前那段时日,王书淮种种举动多少给谢云初造成了一些波动,谢云初脑海里整日天人交战,一会儿告诉自己,现在的王书淮有些像前世的她,他能将心思往她身上放时,她是不是也该给些回应,否则她与前世的王书淮有何区别,一面又警醒自己,莫要因为男人一些示好而软了心,每每想起前世的结局,谢云初最终总能做到心硬如铁。后来王书淮一走,谢云初彻底松了一口气。他不在身边,那一层咄咄逼人的压力被抽离,谢云初浑身舒坦。舒坦归舒坦,偶尔也会担心他的安危。他因她得罪了汉王,又自来与信王不合,朝中数位皇子,他便得罪了两位,信王会如何她不知,那个汉王却不是什么好东西,会不会寻着由头给王书淮制造麻烦也未可知。每每这样的念头一起,谢云初便坐立不安。今夜的心跳的尤其厉害,谢云初忍不住起身,往珠帘外探问,“齐伟今夜去哪了,上回听他说爷快回京了,可有确切的消息回来?”林嬷嬷摇着头只道没有,冬宁便披上一件斗篷,“奴婢去一趟前院吧。”谢云初摆了摆手示意她去。冬宁一走,她重新坐在案后看账目,看了一会儿,撑额昏昏入睡,这时一道急切的脚步声传来,谢云初猛地睁开眼,紧接着冬宁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姑娘,齐伟清晨便去城外接二爷了,论理现在也该回来了,却还不见踪影。”谢云初脸色一沉,吩咐林嬷嬷看着院子,自个儿披上一件孔雀翎的厚氅,带着夏安与冬宁大步往前院去,深夜的冬,寒风跟刀子似的一刀刀割向面颊,谢云初被呛了几口冷风,一左一右搭着丫鬟的手上了前面的敞厅,正待沿着石径往前院去时,瞥见前方灯影幢幢的斜廊上飞奔而来一行人。她清晰看到冷杉背着一人,从那鲜红的三品绯袍断出,那人是王书淮。“二爷!”她惊喝一声,快步迎了过去。冷杉抬眸就看到了谢云初,只见她细眉如锋刃蹙紧,雪白的面庞冻得通红,神色十分凝重。冷杉脚步打了个趔,心情五味陈杂,“二奶奶,爷回京路上被二皇子的人暗杀,如今中了些毒,人昏迷了过去,你看是否将他送去.....”“春景堂”三字还没出口,谢云初断然道,“快送去书房!”王书淮走后,谢云初吩咐人果断地将书房收拾干净,现在里头焕然一新,安置王书淮最好不过。冷杉抿着唇看着谢云初一时寻不到反驳的话,瞥了一眼身后已真正昏迷过去的王书淮,暗道何苦来哉,还是认命地将王书淮送去了书房。谢云初跟在身侧,看得出来王书淮浑身是血,肩口为刀锋划出一道口子,里头有肉翻出来,已经变了颜色,谢云初心由着一紧,前世王书淮日日淌在刀尖火海,也不见伤成这样。不,也不对,夺嫡是何等艰险的事,兴许哪回他受了伤,瞒着她也说不定。一行人匆匆忙忙将王书淮送回书房内室安置,谢云初往塌上看了一眼,王书淮那张俊脸已染了一片黑青,面上血污凌乱,已没了往日半分清涤风采。“夏安,去打水来。”等水的空档她扭头问冷杉和齐伟,“去请大夫了吗?”两个人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还没呢。”谢云初脸色就变了,瞠目看着二人,“进门不曾知会门房请大夫吗?”王书淮都命悬一线了,他们俩怎么还这么沉得住气?罢了,现在不是责问的时候,她立即吩咐齐伟去请大夫,“想法子将此事告诉国公爷,请国公爷主持局面。”二皇子敢刺杀王书淮,王家必定不能善罢甘休。齐伟立即领命而去。不一会,夏安打了一盆温热的水来,谢云初卷起袖筒,湿了帕子亲自给王书淮擦拭,温热覆上眼睫,王书淮浓密的长睫轻的一颤,一线光泄了进来,紧接着一道模模糊糊的影子在眼前晃,王书淮看着那张秀美的容颜慢慢变得清晰,唇角勾出笑,“云初....”他的声音很是虚弱,谢云初看着他干涸的嘴唇,立即唤人递茶来。王书淮躺着动不了,只得扶起来,谢云初扭头去寻冷杉,结果冷杉不知何时不见踪影,至于明贵,早前跟着王书淮去江南,这会儿在哪儿还不知道。谢云初看着眉目十分虚弱的丈夫,忍了忍,亲自坐在床榻,从后面抱住他背身,将人搀起来一些,就在她打算将他搁置在引枕上时,王书淮忽然转过身,双臂牢牢捆住她纤细的腰身,人就这么靠在她胸口,整个人扎在她怀里。谢云初愣住了,她看着跟个孩童似的缠着自己的丈夫,又瞥了瞥夏安和冬宁,两个丫鬟轻轻抿着嘴,眼底的担忧被笑意驱散,“姑娘,二爷这是病糊涂了。”可不是嘛,面颊微微发烫,谢云初想推开他,那人似乎昏厥过去了,半个身子陷在她怀里,像巨石似的压在她心口,谢云初深呼吸一口气,“去寻冷杉,问问是否有清毒丸,拿过来给二爷救急。”深更半夜请大夫,还不知闹到什么时候,毒性一时不拔,对王书淮身体便是伤害。冬宁立即去寻冷杉,不一会要了半片清毒丸来,夏安又帮着兑了水,谢云初艰难地将王书淮在怀里转动一些,露出那张发黑的嘴,夏安跪在一侧擒着茶盏去喂水,王书淮毒性未除,脑额浑浑噩噩,嗓子干痒,便痛快地饮了那水。喝完,他依旧牢牢钳着她不动,谢云初怀里搁着个滚烫的火炉,面颊也被烫得红云滚滚。谢云初无奈,示意两个丫鬟出去。夏安和冬宁退去了外间。夏安守着等谢云初召唤,冬宁则去外头询问冷杉刺杀的过程。人一走,屋子里越发安静,谢云初试图去推王书淮,“二爷,你病着,快些躺下来。”“我不....”他人是糊涂的,嗓音却十分干净。谢云初没想到糊涂的王书淮竟然是这样的,又是无奈又是好笑。怕他昏厥,谢云初便与他说话,“你怎么受的伤?是汉王派人刺杀你吗?”王书淮浑身乏力,四肢五骸似乎陷在泥潭里,沉重又使不上力,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很卑鄙,可若非如此,她哪肯进这间屋子,哪肯这么轻声软语与他说话,他贪婪地吮吸她身上清甜的香气,忍不住使出浑身解数,掐住她细腰将人往下一拖,他半个身子倾倒在她怀里,干裂的薄唇压在她脖颈间。谢云初猛吸了一口气,“王书淮!”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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