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裘寸晖微微用力揉着孟雏的背,哄着:“不急,慢慢说,我会听见。”孟雏哭一声咽一下,缓了一会后和他说:“我没有、不要你……我不是故意要走的……”裘寸晖点头,指腹轻轻擦过他哭到发烫的眼皮,嗯了声说:“那我现在找到你了,你可以飞回来吗?”“小鸟儿,我们和好,好不好?”孟雏仰着通红的脸,轻轻说好。他亲了亲孟雏,抱着人起身去浴室处理了下伤口,然后洗澡。孟雏哭出了一身汗,乖乖蜷在热水里抱着腿,神色恹恹地把脸靠在膝盖上,听裘寸晖和魏逐打电话。裘寸晖刚要脱衣服,魏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没说几句,他又把手机递到孟雏耳边。“魏逐,想和你说两句。”“喂,嫂子?”孟雏微微抬起一点头,愣了一会才应:“嗯。”“你们俩这别扭闹完了吗?闹完了我们挑个时间一起吃饭呗-我可想你们了——”熟悉的语气和声音,瞬间勾起那些温暖美好的回忆,孟雏笑了会,应着:“好。”“我和……”裘寸晖拿回手机,说:“好了,下次聊。”然后迅速挂掉电话。孟雏还没反应过来,裘寸晖已经脱了衣服跨进浴缸里了,从后面轻轻捞过他的腰,抱进怀里亲。他浅浅回应着裘寸晖的吻,手摸上裘寸晖缠着纱布的手腕,在接吻的间隙中说:“这个,我要拆掉。”裘寸晖笑着叹气:“好。”孟雏便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拆下一层层纱布。果然没有伤口,他让裘寸晖把手翻过来,裘寸晖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临到这一刻却还是退缩,手一收,去搂孟雏的腰,手腕贴着温软的小腹藏着。“啊,宝贝。”百般无奈的一声叹息。第53章 【谢谢你愿意、坚持活下来,然后】“我要看。”孟雏固执地去掰裘寸晖的手腕,裘寸晖就更紧地搂住他的腰,贴着他小腹,并俯身去亲他,一路亲到脖子,脸埋进去,又闷闷地叫了声:“宝贝。”这肯定是有点撒娇的意思了。和裘寸晖会自称病人是一种伎俩,同样的作用。孟雏不知道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没被裘寸晖迷惑,又说一句:“我要看。”裘寸晖叹气,另一只手从孟雏后背摸上去,摸到那两块骨头,血痂已经脱落了大半,他说:“那你先告诉我这个是怎么弄的,我再给你看。”“是我先提的,你要先给我看,我才告诉你。”“你不能和我谈条件。”裘寸晖笑了笑:“你要是能自己把我的手掰过去看,你才能和我谈条件。”孟雏抿了抿嘴,不说话了,露出不开心的表情。要是平时,裘寸晖一定会心软。但现在裘寸晖不会,裘寸晖只是继续说道:“你到北珲之后,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会生病?你生病了,是神经衰弱吗?为什么说和妈妈一起走的,结果自己一个人住?为什么还要去饭店兼职?”孟雏垂着脑袋,想抠手指,裘寸晖沉声警告了他:“孟雏。”他只好又蜷起手指,压着下巴一滴一滴掉眼泪,肩膀一耸一耸,不出声。“你不和我说吗?”还是同样的话。结果孟雏没中计。孟雏只是把头垂得更低,眼泪掉在水里滴答滴答,裘寸晖亲了亲孟雏的背,轻轻叫了声:“宝贝。”“我也希望你过得很好。我也想知道你过得怎么样。”孟雏沉默良久,才轻轻慢慢开口:“不好,很不好。”这是已知的答案,裘寸晖却还是觉得如坠冰窖。“妈妈,有了新的家庭……她还有一个、小孩,她不需要我了……”孟雏吸吸鼻子,尽力装作平静:“所以她才不回去看我,她,她有新的生活了,他们很相爱……她的小孩很幸福。”“我觉得我很像插足别人家庭的坏人,我很想你。但是想你会很痛苦,所以,所以我也很想……”“我也很想……”裘寸晖僵硬地眨着眼,接下孟雏说不出口的话。“你想死掉。”孟雏没说是或不是,没点头没摇头。但那已经是答案了,裘寸晖血液都要凝固了,胸口的气球正在变得更大。“所以妈妈觉得、我有病,她说她要送我去医院,但是,但是那个医院,它很黑……它……”孟雏猝然停住了,浑身剧烈发着抖,双手无措地捂着耳朵,艰难地吸着气,仿佛陷入了某种梦魇,痛苦至极。“他们……他们绑住我,会打我,还会电我……喂我吃药,不让我睡觉……逼我承认我是,是变态……他们要,要我认错……”“我……我求他们放我出去,但是没人理我……我,我没有生病……我没病……”胸口的气球终于到了极限,嘭得一声炸开了裘寸晖的心脏,四溅的血液争先恐后地往上涌,涌进大脑,编织出孟雏口中那可怕的一幕幕。裘寸晖不会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他拢着孟雏的脑袋压进胸口,剧烈的耳鸣让他听不清自己说话,却还是一声声哄着:“不想了宝贝,不想了……”“我没病……我没病……”“我知道,我知道宝贝。”孟雏趴在他怀里哭得喘不过气,仍然无法从那些记忆里抽离,哭喊着和他说好痛,和他说自己没有生病,不是变态。“我知道,宝贝,你是最乖最听话的宝贝,你很好,很正常。”“我,我,但是我和他们说,我不是同性恋……”裘寸晖哽了下,没能应声。“对,对不起……我不是,你问过我,我告诉你、我不知道,但我和他们说,说我不是……”“然后,然后他们要我承认我不喜欢你了……我怎么、怎么承认呢,电击没有用、吃药也没用……什么都没用,我一直想你,我一直想你,他们想让我忘掉你。结果,结果我连做梦都会、梦到你,梦到你过得很不好。”孟雏哭到抽搐:“我梦到你用刀,用刀划伤自己,我想,想去救你。”“我梦到你、伤害自己,我总是梦到你流血。所以我,我有时候会哑掉,我,我说不出话……”“以前,以前偷偷看到你做那种事,我都会、说不出话。”裘寸晖黯然失语,俯身紧紧抱着孟雏,听着孟雏一声声哭泣,好像在对他判刑,而他深觉痛苦却无力逃脱。他就这样沉默着得知了孟雏离开戒同所后又诊断出了癔症,会突然说不出话,会睡不好觉,有严重的睡眠障碍。得知孟雏浑浑噩噩重新读了高三,考上大学之后就彻底离开了他「妈妈」的家,去外面兼职,自己租房子一个人住。孤零零地度过了一整年。他的痛苦孟雏都梦见,孟雏的痛苦,他却未能预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