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你放心吧。”话是这么说,可不失落是假的。他只有楚寒这一个真心的朋友,生病会让心理跟着脆弱,特别是身边没有亲人情况下,会希望有个关系好的陪伴自己。可楚寒和奶奶关系那样好,夏以酲不能私自又任性地让他抛下奶奶来陪自己。他抱紧娃娃,眨了眨湿润的眼眶。“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叫你那个舍友,”楚寒说,“他白白占你便宜,使唤他又怎么了?”夏以酲点头,“昨晚他守着我输液呢。”“那又怎么样?应该的,”楚寒说,“先前他嘴这么臭,现在又‘玩弄’你, 我给你讲宝贝,这种傻逼我见多了。打着直男的旗号,说自己恐同,一旦尝到点儿好处就纠缠不清。”“……”夏以酲仔细回忆昨晚,觉得楚寒说得有道理,那讨厌鬼主动帮他,是不是有点儿想进一步发展的意思?昨天爽到了?觉得他屁股翘,手感好?“所以这种直男,特别容易蹬鼻子上脸,你不是讨厌他吗?趁他欠了你, 尽情地凌辱一番,把事儿扯平。”“凌辱”二字让夏以酲汗颜,“……好的宝贝, 我知道的。”楚寒还想说什么,那边有人叫他,他应了一声,对夏以酲说:“乖宝,照顾好自己,别让受委屈,有什么事儿就给我说。”“好,我知道。你去忙吧。”挂了电话后, 夏以酲心里发慌,心思敏感起来,很多平时不会想到的问题一个个地冒出来———楚寒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不可能每次都能陪在他身边,现在单身还好,如果以后楚寒谈恋爱,他肯定越少打扰越好,那时候又怎么办?他不可能次次依赖楚寒、麻烦楚寒。当初他搬出来的时候还保留着矜贵少爷的习惯,楚寒又宠他,帮他把房子什么的找好,没有让他操心过,有时候怕钱不够,还给他发红包。这次生病,一下让夏以酲成长了,曾经他以为父母是可以依赖一辈子的人,可正如现实告诉他的一样,父母都会决裂, 朋友如果不去经营只怕会更脆弱。夏以酲心情低落,觉得皮肤身体又开始烫,早上吐过,胃里空空的,这会儿饿得发疼。他艰难地起身,去拿桌上的杯子喝水。这时候门被敲响了,夏以酲心里一惊,手又没劲儿,拿滑了杯子,顿时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门外的人听见动静,以为发生什么了,直接推开门。习隽野和夏以酲的视线相撞,大眼瞪小眼。从门被打开后,一股浓郁的香气跟着窜进来, 让夏以酲咽了咽唾沫,目光转移到习隽野端着的碗上。“你喝水都能把杯子摔了?”习隽野看白痴似的,走进去把冒着热气的碗放桌上,转身去厕所拿扫帚。夏以酲凑过去看了看,是胡萝卜瘦肉粥, 米粒儿煮得颗粒饱满,肉粒细碎, 能闻到属于胡萝卜的甜香。习隽野把地上打扫了,用纸杯又给夏以酲倒了杯水。夏以酲坐在床上,抬头望着他。“……”习隽野被看得不自在,把碗往夏以酲那边推了推,“午餐,煮多了,你凑合吃。”桌上的时钟显示十点四十五。谁十点过吃午餐?习隽野也看到了,但他决定装瞎装傻。夏以酲抿了抿唇,伸手去拿勺子, 搅了搅粥,“你不会下毒吧?”“你就这么惜命啊?”习隽野无语,“下的敌敌畏!你吃吧,吃了就死了!”夏以酲思索一阵,“你这么害怕留下案底,让我去警局作证,应该没胆子。”习隽野觉得和夏以酲相处迟早气死。夏以酲舀了一勺,吹了四五下才放进嘴里,刚出炉的粥很烫,却保留着食物原始的美味, 肉末细嫩、米粒柔软, 进肚后温热的感觉一路落进胃里,暖暖热热的,缓解了疼痛和饥饿。这个比早上的小米粥好喝多了, 那个就是米水,哪有这个实打实的材料。看不出来讨厌鬼的手艺还挺好。他低头小口小口地喝粥,萝卜的味道煮进了米里 ,淡淡的香甜恰到好处的开胃。习隽野自上而下地瞧着夏以酲,见他脸颊发红, 缩着身子一副怕冷的样子, 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是不是又在发烧?”夏以酲被惊到,抬起头的瞬间额头与对方的掌心相碰。短暂的触碰让他们回过神, 一个收回手,一个往后退,保持着距离,用表面的平静掩盖内心的慌乱。夏以酲低头喝粥,忘了吹凉,直接往嘴里送,口腔被烫得生疼,“啊——嘶……”“……”习隽野无语,“你是笨的连饭都不会吃吗?”“怎么能怪我!”夏以酲捂着嘴,“是你的粥太烫!都破皮了!”“你真当自己是少爷了?我还得给你吹凉了端过来?”“我没这么说!”“你就是这个意思。”“滚吧你。”习隽野真走了,利落转身,丝毫不拖泥带水。“……”夏以酲张了张嘴,不知是想叫住他还是继续嘲讽,总之是没开口。他舔了舔烫破的口腔黏膜,落寞地低头,用勺子搅着粥, 好半天没吃一口。已经记不清上一次生病被人特意投喂是什么时候了。鼻腔不争气的有些发酸。“扑通——”一袋子要被扔到他的床上。夏以酲转头看了看,又看向门口———习隽野去而复返,站在门口, 冷酷又别扭的模样。“你的药,发烧了就自己吃。”直男不懂温柔,又带着气,粗声说。夏以酲低下头,吸了吸鼻子, 继续搅拌碗里的粥,“哦。”袋子没系紧,治疗口腔溃疡的小药瓶滚出来。夏以酲眸光微动。“赶紧吃饭,”说到这,习隽野顿了顿,“也别太赶紧了,一会儿吐了一地又得我打扫。”“吃完去警局?”夏以酲问。习隽野依旧冷酷:“随便。”“……”夏以酲没接话,往嘴里吃了口粥。习隽野转身要走,房间里的人出声叫住他。“你干吗……这样对我?”夏以酲想问为什么照顾他,可他们恶劣的关系把话说明了又尴尬,这样模模糊糊地问,也不知道习隽野能不能听懂。“你生病我有责任,”习隽野咳了两声,神色不自然,“你别误会啊!我这人黑白分明,该我负责的,我不会推脱!”说完有些懊恼,他解释这些干什么。“那你……”习隽野又听见夏以酲小声开口,“要负责到底。”“你想干嘛?”夏以酲没抬头,双眸盯着碗里的粥,声如蚊蚋,“输液……”“我有课,没时间。”习隽野拒绝。“……”夏以酲不意外,从小到大生病都是一个人去医院,楚寒也有自己的生活,有空的话会才会陪他,他都习惯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