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需要的是时间,百八件杂事堆在头上,恨不得转世为哪吒。许致远现在好歹占了百分之五的股份,踌躇两秒:“有我能做的吗?”他明显是豁出去,余清音却只能心领:“你好好挣钱就行。”许致远其实是客气一问,真要做事只怕会连夜把股份无偿转让。说实话,要不是机缘巧合阴差阳错,他的人生本不会有今日的一切。不过人生,本来就巧妙。连余清音都没料到重生让自己的世界截然不同至此,随便点个菜继续戳手机。作为公司的枢纽,她一安静,别人好像很难接上话。陈颂蕴也是嘴唇抿了又抿,才说:“你好。”面对面的客套,无形之中多出两分尴尬。许致远不自在挠挠脸:“你好。”天爷啊,余清音坐这儿都替他们想逃,忍不住吐槽:“相亲都比你们自然。”不太好笑,但大家都捧老板的场,给面子的嘴角抽动。余清音无语地用手指点点额头:“致远,你给颂蕴讲讲拍摄的注意事项。”许致远也算是“身经百战”,颇有些心得可以分享。他神色松动许多,说:“一定不要光盯着摄影师看,拍出来会死鱼眼……”陈颂蕴边听边做笔记,时不时点点头,两个人呈现出一种勉强称之为其乐融融的氛围。余清音到安静的地方接电话之前看一眼,心里觉得这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大进步。不过她回来的时候,场面仍旧在沉寂中,显见得双方已经言尽于此。许致远能分享的东西说完,就只剩碗筷碰撞的声音。明明桌上已经没食物,他还在对着空气表演。余清音乐得不行,又无可奈何。她道:“吃完走吧。”坐着的人都腾地站起来,好像慢一拍会被丢在这儿,堪称争先恐后。这都叫什么事啊,余清音背上包去买单,把车开到校门口,等人下车后拐个弯去电子大楼。这楼建得早,受时代局限并不高,里外都透着年纪。走廊的墙面微微发黄,一层楼分租给十几家小公司,这个点还有几家亮着灯。余清音要看的第一套在3楼的尽头,面积有一百平左右。前租户搬走的时候仿佛秋风扫落叶,连灯泡都拆走了,却留下垃圾无数,站在门口看的人都不敢踏进去,脚抬起又收回。中介赶紧解释:“到时候找人打扫一下就行。”那要钱啊,余清音觉得能省则省,只用眼睛打量:“我们没有太多时间搞装修,这个肯定不行。”她租这儿是过渡,早晚会把新漾挪到别的地方去,只盼着马上用得上。客户的需求,中介肯定是知道的。但不搬出几套烂的,哪里显示得出别的好。他道:“那我们去看6楼的,那个好点。”所谓的好点,也不过是墙壁略微干净些。余清音眉心微蹙:“要都是这种,就不用看了。”中介跳过中间的几个阶梯,说:“那直接去看12楼的,不过那套贵一点。”余清音上辈子买房之前,年年跟找房子这件事斗智斗勇。她攒下许多的教训,可有可无道:“看了再说。”12楼这套确实好出一大截,面积上也大有可为,即使做了隔断也有宽敞的公区。余清音用步伐丈量着工位该怎么摆,问:“这个也是一天两块?”中介:“两块三。”写字楼和住宅不一样,租金是按每天每平米多少钱计算。余清音心想加上水电物业,每个月打底都要万把块钱,一睁眼全是支出,是个人的压力都会大,因此她毫不犹豫:“超预算了,没有别的吗?”这不还有讨价还价的空间吗?中介:“你要是真的想租,我可以再跟业主谈谈。”余清音:“两块,马上就能签约。”中介面露难色:“差得太多,我试试吧。”他到一边去打电话,余清音低着头看邮件。她在微博发了招聘启事,这两天收到不少的简历。好些一看就知道人家是海投,有点慌不择路的意思了。初筛一轮,余清音只勾选了几个人的简历。她心想不能再等人多点统一定面试时间,生怕到时候连这些候选人都没有,左右打量着眼前的办公室,觉得要是讲不了价也没办法,毕竟时间不等人。出乎意料的,中介居然一个电话就把价格谈下来。余清音不由扼腕,脑海中回荡着四个字:亏大发了!不过想归想,她也知道这是底价了,说:“什么时候签?”关系到提成,中介当然也想越快越好,他在跟房东商量后把时间定在隔天中午。午休,是学生们忙碌学业中仅有的几个的喘息机会。余清音下课后飞奔而至,签完量一下室内尺寸,锁好门在楼下的肯德基买了汉堡边吃边回学校。吃着吃着,她突然发现自己实现了小时候最大的梦想——随时随地吃快餐。那些从前觉得永远做不到的事情,好像也在慢慢达成。第87章 八十七◎劳力◎刚重生那会, 余清音对世界很疑惑。她觉得自己是最普通不过的人,既没有含冤而死,一辈子也没积过什么大德, 老天爷选中她实在没理由。以至于那阵子她最怕下雨天, 唯恐一道雷劈下来修正自己这个小bug。然而莽着劲冲了这五六年, 现在回头看一看,她其实挺了不起的, 学习、事业、恋爱一件都没耽误。样样做得极好不敢说, 但确实没辜负再生父母的这段美意。这样说来,要不新办公室里供个佛堂?余清音琢磨着这些不符合新时代青年的东西,一边疯狂地下单添置东西。作为一个不太合格的资本家, 她对外剥削不太擅长,向内占便宜是毫不犹豫, 为了省点钱在大好周末把能薅的壮劳力们都叫来做搬运工。余景洪七点起床,困得像条狗。他左看是精神奕奕的徐凯岩, 右看是容光焕发的岳阳,完全无法理解:“不是, 你们都打鸡血了吗?”又道:“不行,我得先喝杯咖啡。”余清音都不知道是谁薅谁:“星巴克八点半营业, 干活吧你。”这劳动人民还没起, 余景洪已经劳动了好半天。他是典型的手忙嘴不停,看到啥都得嘟囔两句。余清音对他可不客气, 说:“不许说话,不然罚款了。”还学法律呢, 余景洪:“你这不合法。”余清音有违专业, 大放厥词:“我的地盘, 我就是法。”狂得没边了这都, 余景洪:“岳阳,你不管管?”岳阳盘腿坐在地上研究柜子要怎么组装,说:“这事你是主要责任,我是次要的。”没有做哥哥的前十八年的纵容,何来今日呢?论亲疏,余景洪自觉还是能胜过这位不在户口本上的妹夫的,不过他还是要撇清关系:“都赖大哥。” ', ' ')